一个巨大的灰白色帐篷内,十几道气机晦涩的男子齐齐围着一张巨大的圆桌而坐。在每人身前,热气腾腾的茶水缓缓冒出白色蒸汽,清香扑鼻,但却无一人端杯饮茶。沙沙沙…不多时,又有两人走进帐篷,其中一人为东门通,他们寻了个位置也坐了下来。“好了,人已来全了。”禄南抬目,环视全场,首先开口,他道,“今日大家扫荡水匪,数位传我一重要消息,言说黑齿泥潭的匪主已不在此地,踪迹俱消,无人知其下落,疑似失踪。”“这件事,大家有何看法?”“匪主居然不在黑齿泥潭?”东门通懵然,他不负责清扫水匪,自然不可能提前得到这消息,又几乎是最后一个到的营地,此刻听到这消息,他有些不信。“诸位都认真确认过了吗?”东门通沉声问道,“这位匪主乃是真气境强者,怎么可能无故失踪?”“该不会,这是一个针对两派的阴谋吧?”他有些怀疑。黑齿泥潭有无先天武者,对大河帮,丁辰帮而言,完全是两个概念。有先天武者坐镇,两帮只能稳扎稳打,步步为营,一点点消灭水匪势力,不敢分散兵力。众多炼血武者更是提心吊胆,唯恐被这位强者暗中除去,先天真气境武者真的想杀一个炼血境,不难。大河帮在此地的炼血境武者中,只能两人可与这位先天武者对战而保持不败,那就是刚刚说话的禄南以及另外一个面容普通,沉默寡言的苦丧男子。这二人都是半步先天武者,且天赋异禀,禄南天生神力,而另一武者则掌握强大攻击武技,另外,他二人身上更有传下的珍贵无比的二阶符。这般种种,这二人才能够与先天武者抗衡。“我也觉得此事不可信,虽然有数位兄弟已经确认此事,但这事看之蹊跷,匪主在这种时机下失踪,怎么看都像是一场阴谋。”另外一个炼血境武者同样保持怀疑态度。只听他继续说道,“我觉得这应该是苦肉计,若我等相信匪主不在黑齿泥潭,必然会放松警惕,甚至会分散力量,铺大范围绞杀水匪,这个时候,就会给人可趁之机。若匪主暗中突然袭击,我等必会被逐个击破。”“有何不可信?”殷荣抬头,盯着刚刚说话之人,冷声道,“计三,我得之此消息后,全力杀灭了三伙水匪,严刑拷问下,所得消息俱是如此,怎能有假?”“如何不能?”“纵然你用的手段再酷烈,但有心人想用苦肉计迷惑我等的话,肯定会用更厉害的手段,控制那些水匪首领!”“你他妈放屁!”殷荣起身,对计三怒目而视,“什么手段,比得上生死?我以其生死迫之,所得消息,必不会假!”“呵…”计三端起茶杯,慢条斯理的抿了一口,嗤笑道,“生死?你是个蠢货吗?这世间比生死更难的事情,太多了。”“你就这般确认匪主不在?若消息为假,我等又错信你的话,那你岂不是白白让我等丧命?性命攸关,我等凭什么这般轻信你?”“你…”“好了,两位兄弟都不必再争,殷荣,你且坐下。”禄南开口,将二人的争论打断,这二人平日有私怨,若是针锋相对起来,怕是言语无尽。但是二人所说之言,俱都有理。匪主失踪的消息,并非一人来自一人,而是有多人共同确认,真实性颇高。计三之言,也值得深思,阴谋之论,却有可能。“左兄,你如何看?”禄南看向自己对面一人,沉声问道,随着禄南开口,众人视线纷纷集中在左固身上。左固作为在场唯二的半步先天武者,他的看法很重要。“殷荣,计三两位兄弟的话都有理,匪主是否真的失踪,的确无从判断。”左固面容普通,甚至看上去有些苦兮兮的,但此刻他开口,场内众人皆竖耳倾听。“但,我的意见是,继续按照之前的方式,逐步压缩水匪的活动空间,寻找大股水匪将之剿灭,以不变应万变。”听完左固的话,众人面面相觑起来,左固的话,他们都听明白了,那就是不理会今日所获消息,继续按计划来。这样一来,无论对方是否设下陷阱,他们都不会吃亏。过了一会儿,禄南才慢慢开口,“左兄持重之言,自然是好的,但遇到这般消息,完全不理会,实在可惜。”“总是要试探一下的!”……溧水河下游。一只庞大的船队逆流而上,驶入黑齿泥潭,这只船队的每一条大船之上,都有许多人立在船舷,目光或平静,或怯懦,或灼热,不一而足,百人百态。公羊来背负双手,身躯挺直,淡然望着越来越近的黑齿泥潭,神色莫名。“大统领。”一个青年男子跑了过来,大声禀报道,“我已将黑齿泥潭地图取来,还请大统领择选我帮临时驻扎之地!”公羊来没有接青年手中的地图,他看着身前的青年,冷声问道,“这附近,哪座大岛有水匪,哨探可探清?”“禀大统领,附近有一岛,为风木岛,咱们的哨探已经回禀,那里有大股水匪盘踞。”青年立刻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