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河和杜立秋带着三条狗,先到王老二家看了一圈。
王老二家聚了不少人,叽叽喳喳地说着一些闲话。
难免有些人眼红,暗地里偷乐,王老王有脑瓜,这才刚分了地就开始养羊了,这年头干点啥营生,都比刨大地有赚头。
要说就一个养羊,为啥人家王老二养,别人家不养呢?
主要还是老农民,哪怕是大兴安岭这地方,相对宽裕些的农民,其实也就混个肚圆,一看到头也看不着几个钱儿,几乎没有任何抗风险能力。
老话说,家有万贯,带毛儿的不算。
别管你是肥猪满圈,还是六畜丰登,真来场病,说死绝就死绝,风险还是很大的,王老二养羊,这属于富贵险中求。
唐河就让人羡慕了,逼事儿不干,直接伸手向山神爷要,这也是本事。
唐河看了一下地上的脚印,可以确定真的是一头花豹,也不知道是不是吃了自己两只羊的那一只。
唐河压着三条狗,寻着地上的血迹、脚印还有气味向北追去,还不敢让狗追得太远了,猫科动物都是天生的猎手,体重上了十斤,基本就属于无敌般的存在了。
猞猁的体型远小于花豹,要挠腾死几条狗跟玩儿一样,何况是豹子。
如果是老虎的话,要叼一只狗,不管这狗有多猛,只需要两步,一爪子按住,张嘴叨走,就这么简单。
两人仨狗,一直追到北大河的边上,本以为这豹子趟河跑了,可是不料,居然沿着河岸,一直向不远处的一片土坡走去。
唐河看着这变高的地势,心头狠狠地一跳,自己好像找到这只花豹的老窝了。
唐河赶紧按住了狗,向杜立秋做了一个悄声的手势,然后两人趟着地上的草,缓缓地向坡顶摸去。
一阵血腥味儿飘来,不远处一棵小树上,还挂着半只血淋淋的羊。
在土坡上,一片青草缺了一大块,再往前摸去,看到了一个大土洞,一只花斑尾巴探在洞处不停地摇晃着。
这只豹子胆儿还真大啊,居然敢在离人这么近的地方絮窝!
这时,一阵幼崽的哼叽声中,两只小豹崽子从洞里爬了出来,在洞口处相互扑腾着,然后又扑咬着母豹长长的尾巴。
母豹子明显吃得饱撑了,肚子鼓鼓的,慵懒地躺在洞口处,任由两只崽子在自己的身上扑腾打闹。
杜立秋的喘息声都变得粗重了起来,一只豹子皮可就是万元户啊,这能买多少礼物,睡孙梅梅多少回啊!
唐河却犹豫了。
如果是冬天的时候,一张豹皮绝对能成万元户。
可是现在春夏交际的时候,这只母豹又下了崽子,用身上的毛儿和干草絮的窝,看起来秃了反仗的,这皮子也不值钱啊,一两千块顶天了。
唐河现在还真不急缺这一两千块,不如把这豹子放了,留到冬天的时候再打,到时候两只小豹子也长大了,说不定一家人整整齐齐的,好几个万元户呢。
这个,叫可持续发展。
现在唐河也想明白了,怪不得这豹子要这里絮窝呢,敢情之前吃了自己两只羊尝到了味儿,现在又盯上了王老二家的羊,饿了直接去羊圈叼一只,不比累死累死地撵豹子,抓野猪来得舒坦嘛。
看来这豹子是吃羊吃上瘾了。
这要是放到后世,吃就吃了,反正国家赔钱。
可现在,谁管你啊,关国家什么事儿,我又不保护它。
杜立秋一脸渴望地看着唐河,唐河摇了摇头,又悄悄地退了下来,然后跟杜立秋再一说,杜立秋的眼睛也亮了,是现在打一只豹子挣两千,还是留到冬天打三只挣三万,那还用得着想嘛。
“撵走吧,要不然事儿闹大了,还得找咱哥俩打它,再说了,王老二养几只羊,也挺不容易的!”
关键是王老二跟自家关系好啊,种地的时候,他还拖着没好利索的伤腿帮忙呢。
唐河冲天放了一枪,然后狗叫了起来,两人也嗷嗷地大叫着。
再过一会再爬上去看的时候,已经是豹去窝空了,在坡顶上,用望远镜找了一圈,看到了那只正叼着崽子渡河的豹子。
“咱们冬天再见!”
这山都进了,就没有空手回去的道理,唐河和杜立秋找浅的地方也过了河。
这个季节野猪都打完圈子下完羔子了,猪群也散了,再想像之前那样找猪群几乎不可能了。
而且天气热了,也不能再往山里头走了。
一来草木繁盛,很容易迷失在林子里头。
二来,虫子也多啊,蚊子小咬都是小意思,特别是那大瞎蠓,有的地方叫牛虻,个贼大,甚至还有大拇指节那么大的狠货。
三来,这个季节就算是打着大货了,没等拽到家呢,臭了个屁的。
所以,春末或是夏天的时候,脑子但凡没坑的,都不往山里头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