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大粪坑里捡回来的,尚家人神色骤变。
邢氏被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木雨竹只会骂贱人,该死的小贱人,扫把星,贱蹄子。
看着一向颐指气使,高高在上的邢氏,现在气急败坏,蓬头垢面,郎不堪如丧家犬的邢氏,木雨竹咯咯直乐。
“哟,伯夫人,你恼了?莫非是我说中了真相不成?嗯?瞧你这气急的样子,恐怕是事实如此啊。
不然,在亲娘面前,一个嫡幼子,却连府里的庶子都不如,这事儿说不奇怪那是扯淡了。
呵呵呵……尚大公子,被爹娘宠爱,被弟弟妹妹殷勤奉承的滋味儿,是不是很美妙?
可惜啊……这一切,都被你爹亲手毁了,你继承伯爷的美梦破碎了哦。”
一翻连敲带打讽刺嘲弄,顺带略使了个离间计,让尚家父子三人顷刻间就都相互产生了更大的怨恨。
尚良信直到这一刻,才真正认为木雨竹的话,是对的。
他强压下心头对爹娘和大哥的恨意,吐了口血水,盯着木雨竹,声音带着某种希意和期待,颤抖着问道,“你来做什么?是来看我的笑话的吗?还是……”救我?
木雨竹再次鼓掌,“六公子果然人美聪慧,脑路通透。若是我不来这一趟,差点就错过了刚才你的肺腑之言了。
六公子,你说得很对,你就是被你爹娘牺牲掉的小可怜儿,而我,嫁给你,也是你劫难的开始,这一点你难得很明白。
但是呢,终其主要原因,是你爹的不安分。他为官不洁身自好,克制不住内心的强烈贪婪,收受贿赂,买官卖官,最后……你们家才彻底倒霉了。
不过呢,人家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虽然咱们俩没看有夫妻之实,但是,好歹的,曾经也是做了一年多的夫妻不是?”
没有夫妻之实几个字,听着叫人耳红心颤,可木雨竹说得却轻飘飘的,一点都不以为意。
尚良信受伤的身体,浑身颤抖着,不知道是被气得,还是有什么想法,肿胀的双眼,带着渴望,盯着皮包骨头的木雨竹,深深地感到了有些后悔,还有些心痛。
一日夫妻百日恩的话,很刺激他心呐。
“那你……你想干什么?你……说这些,不会是好心想帮我吧?”
邢氏在隔壁不远处的女牢狱,恨不能扑上去活撕了木家小贱人,还在不停地咬牙切齿地咒骂着,“贱人,小贱人,你不得好死。”
木雨竹没理睬她,而是看着尚良信,高声道,“六公子,虽然咱们和离,也没有什么夫妻之情,但是,你能不仁,我却不能不义。
我这一趟来,的确是给你请了最好的大夫诊伤。希望在你离开京城之前,治疗一下伤口,免得流放之时,受苦受难,遭遇不测。
不过,不用你说感激的话,我这么做,也是为了给自己积福报,利用你赚个好名声,仅此而已。”
“什么?你……果真是,是帮我的?”
尚良信瞪大了眼睛,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以为听错了,张着嘴,说不出话来,满脸的惊愕。
可誉满京城的外伤大夫黄生铭,轻悄悄,迈着不慌不忙的脚步,走进大牢,蹲下来给他看伤时,他才相信,木雨竹没骗他。
一时间,尚六公子瞅着眼前清瘦无肉,却不失俏美的木姑娘,嘴唇哆嗦着,不知道说什么好,心里的愧悔之意更浓。
而且,即便她说,她给他请大夫治伤,是为了利用他赚名声,可他还是打心里说不来的感激。
呵呵呵……呜呜呜,能活着,谁想死啊?他尚良信也不例外好不好?
黄大夫很快就给尚良信上了药,也接了骨,还给他留下了几包创伤药备用,才含笑着跟木雨竹道别。
“铭叔辛苦了。”木雨竹行李道歉,巧笑嫣然,“麻烦您三日后再来给尚六公子换一次药。
毕竟他伤势过重,不换一次药,怕是在流放的路上,有个好歹。医药费您放心,肯定不差您的事儿。”
林嬷嬷和白芷,白兰不知道自家小姐为什么要救尚良信,都以为她是真的怜惜曾经跟他的那点夫妻情分呢,见她如此说法,心里都更加着急。
黄生铭也不客气,笑道,“救人一命,本是做大夫应该份内事儿。只是,这诊金……本家祖传秘药,怕是要贵一些,您可得担待。”
创伤药是他黄家的祖传秘药,当然很珍贵的。
木雨竹点点头,“您客气了。既然是祖传秘药,那贵一些也是应该的,这次出诊,再加上下次换药,我会给您一并支付了。”
说完,示意林嬷嬷送送黄大夫,然后把诊费一起给了。
待黄大夫一走,木雨竹在尚家人目瞪口呆中,蹲下身来,对尚良信笑呵呵地道,“以后长几个心眼吧,别让人给你卖了,你还为人家数银子。
这世上,能利用的,都是见不得你好的人,所以,你才娶了我这个商贾之女,才回落到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