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朝着地上啐了声,紧接问道,“你们这儿谁主事?”
妇人们互相搀扶着后退,瞧着一群十几人身上流露出的气息,阴鸷又狠辣,谁都不敢说话。
黎老太提着胆子上前一步正欲开口,却被身后闻声赶来的黎诚盛给拉住了。
“哟,你是管事的?”领头汉子在马背上欺身盯着黎诚盛,讥讽道。
黎诚盛将老娘护在身后,沉声道,“你们,想干什么?”
领头汉子翻身下马,身后一众手下也紧随其后,他脸上噙着冷笑一一扫视一众村民,“老子不管你们背靠何人,但这白云城的规矩,凡开荒种地者,须每月交税一两银,每年秋收后还需交粮税十之有八”
此话一出,人群立马炸开了锅,不甘之声此起彼伏。
“什么?每月交一两税银?每年还得上交八层粮食?”
“这,这是什么规矩?”
“天杀的,这是不想让咱们活命啊”
“你们这是趁着沧将军不在,来欺负咱们,我们,我们不会交的”
见状,领头汉子抽出大刀,高声呵斥,“妈的,老子可不管什么狗屁将军,来了这,是龙你得给我盘着,是虎,你得给我卧着,给你们两个选择,一,按我说的交税,二,收拾东西,滚”
黎家隔壁小院,疯人萧光脚站在院里,伸着脖子瞧热闹,眼珠子却在不停打转,“桀桀桀,今儿老子倒要看看这黎家的高人到底是何神圣”
“你们简直欺人太甚,这哪是收税,分明是打劫”,黎家人面色铁青,这分明是逼着整个村里人去死。
汉子走到黎诚盛面前,头颅昂得高高,满脸张狂,“老子就是打劫,你们又能如何?”
“你——”,黎诚盛拳头紧握,转身抄起门口的扁担握在手里,“这房子是我们自己建的,地也是我们自己开的,想要我们交税,不可能,想让我们走,更不可能,不管你们是谁,再敢咄咄逼人,大不了老子与你们拼命”
“对,不想让俺们活,俺们也不让你们好过”,周围村民霎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抄起手中农具与黎家人站在一起,脸上有惊恐可更多是不甘被人踩在脚下的愤怒。
“拼命?哈?就凭你们这些老弱妇幼?真是,一群贱皮子,不打不老实”,男人一招手,身后十几个手下齐齐抽出大刀,“给我挨家挨户地砸”
眼见对方磨刀霍霍向院门口冲来。
黎诚盛怒吼一声,手持扁担率先冲出,见人就挥,一双眼睛早已被愤怒烧得通红,“爹娘媳妇儿,带着孩子躲开,啊——老子跟你们拼了”
这情形黎家人自然不会听他的,在门口有啥捞啥,上手也跟着冲了过去。
村民傻眼只一瞬,接着挥舞手里农具加入混战。
许姝惠一咬牙,搂着灵宝转身就往堂屋门口跑,将奶娃放进篮子后,拿起木棍又冲了出来,目眦欲裂,“黎文黎韬,去护着妹妹”
俩崽子本是被此情形吓得快哭了的,听到妹妹二字,又硬生生把眼泪憋了回去,跑到堂屋门口守在妹妹身边。
院外,双方人马旗鼓相当,也好在大伙手里的农具够长,而对方也不是正儿八经的习武高手,一时间竟谁也没能奈何得了谁。
领头汉子瞧着这些村民竟真敢反抗,愣神后又羞又怒,眼底竟真生出一丝杀意,“他妈的,给我杀,一群不知死活的贱皮子,真当老子不敢屠村?——啊!”
“砰——”,汉子怒吼刚起便戛然而止,“啊——”,紧接便是一声凄厉惨叫响起。
汉子伸手捂住额头连连后退,片刻后鲜血从指尖溢出,剧烈疼痛让汉子五官逐渐扭曲。
还不等他反应过来发生了何事,身边十几个手下接连捂着脑袋哀嚎连连,有两个运气不好的直接被石子儿砸中了眼睛,当场倒地不知生死。
场面一时陷入安静——
村民们纷纷后退两步,有些不知所措,环顾四周后,只见黎家小院房顶上站着的疯老头,心中顿时一松,众人只当是疯老出的手,全然不知此时的老头内心有多震撼。
为了能看得清高人出招,他特地飞到房顶还用手指撑着眼皮,就怕突然眨眼错漏了细节,可让人傻眼的是,他连石子儿从哪儿飞出的都没看清,“他姥姥的,这也太快了,不,不亏是高人啊”
领头汉子扫了眼哀嚎不断的手下,表情从疑惑到愤怒再到恐惧,因为他也看到了房顶上的疯人萧。
“疯,疯老?”汉子连退数步,扭头看向村口槐树下,那俩自始至终都未下马的男人,心中顿时了然,合着自己跟一群兄弟是被人当枪使了。
眼瞅大势已去,加之对方是恶名昭著的疯人萧,汉子哪还敢造次,忍着疼痛朝着房顶之人抱拳行礼,“疯老,小的不过混口饭吃,还望疯老莫怪,小的这就滚”,不管是疯人萧还是八川漕运,他都惹不起,今日之事只能打碎了牙齿和血吞了。
汉子率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