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橙可耻地动心了。
享受过贺明川带给她的便利,再去苦哈哈地低头弯腰,这个反差她想想都难受。
有最好,没有也可以。她当年赚的第一笔钱,是她一个个通宵熬过来的。现在再难,也不会比那时候苦了。
钱橙辗转反侧,一直到半夜才迷迷糊糊睡过去。
不得不说,贺明川拿捏住了她的七寸。
钱橙喜欢他的皮相,拒绝他的原因,不过是在钱橙的眼里两人没有未来罢了,不然当初也不会那般忍痛割爱。
他手上可以调用的资源,跟瞳画现阶段的需求很匹配。姜家和陆家,虽然都有投资部,但主要是自家企业上下游产业链上的业务,跟游戏没有关联。这也是两家在瞳画路演时,只出人不出钱的原因。
既然钱橙在权衡,贺明川把筹码都摆了上来,给自己加点分量。
两个人都是商人,谨慎务实,不会上来就讲一生一世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
至于钱橙说的喜怒无常、冷暴力,多说无用,他会用实际行动让她改观。
失眠半宿的后果,是第二天眼眶下又挂上了两个黑眼圈。
钱橙对着镜子小心地用粉底液遮挡着眼下的青黑。
“昨天又熬夜了?”孟从理过来找她,见她小心补妆的样子,见怪不怪。
“失眠了。”
“钱这不都进来了,你失什么眠?”孟从理诧异,他宁愿相信钱橙是在熬夜打游戏。
“对了,胡子哥推荐的那个音乐人,你什么时候有空见见?”他想起来自己过来的目的。
符远尘去年在北欧小镇遇到一个落魄的音乐人,在街头自弹自唱。男人歌唱得不错,看在同胞的份上,符远尘留下来给他捧场。
一曲终了,符远尘上前攀谈,才知道他是来这里散心的,不是街头卖唱的艺人。
怪不得面前没有放钱的盒子和收款二维码,符远尘庆幸自己没有冒失地询问怎么打赏。
天气寒冷,两人一起吃了顿热乎乎的饭,喝了酒,又加了微信。
钱橙提到要找音效师,他第一个就想起来这个男人。
当时在凛冽寒风中,不少当地人为他驻足停留。歌词听不懂,但旋律都是相通的。
钱橙看过这个人的资料,代表作叫得出口的有不少,但这人可能命里带衰,总碰见倒霉事。要么就是被公司坑了,要么就是公司被卷入各种版权官司,连带着他也被牵连,无限期停工了。
“他那公司的破烂官司打完了吗?”钱橙放下手里的粉扑,看向孟从理。
“合同已经到期了,他现在自己做工作室。”孟从理之前了解过一点,但钱橙不松口,他也不敢多问,万一人家真惦记上了,反而不好。
“什么工作室?一人工作室?”钱橙问道。
“对,他自己,这说明人家很厉害啊,一个人就是一个团队。”孟从理夸起来不遗余力。
“他运气不好,”钱橙撇撇嘴,“我们就这么一家小公司,万一被他带衰了,我上哪哭去!”
“那也不是他的问题啊!”孟从理觉得自己有必要为音乐人辩解几句,“是他公司拖累了他!”
“运气也是能力的一部分,”钱橙语重心长地教育起孟从理,“你看!你都知道在前台放个招财猫!咱们小本生意,更得慎重!”
“再说了,我觉得你眼光不行!”
“我再考虑下!”
想起被套牢的股票,钱橙冷笑一声,冲孟从理翻了个白眼。
辛辛苦苦攒的钱,买了几只孟从理信誓旦旦说一定能起来的垃圾股,结果一夜回到解放前。
不是钱橙不相信,是孟从理的眼光真不行。
大学的时候,孟总原本对他大方得很,孟从理花起钱来毫不手软。
孟从理、叶经阑、周景行,三人的跑车成天在校园里招摇。但别人有脑子,只有孟从理一天到晚头脑发热,被人忽悠着一百万两百万的往里砸。
对他的家底来说钱不多,但孟总忍不了他这种收益率为零的行为,还不如去买车买房,再烂至少也算个资产。
在孟总的大力干涉下,孟从理变成了一个穷光蛋,身边投机倒把的小人也消失了。
一开始时,钱橙和林听劝过他,但孟从理言之凿凿,确信自己一定能赚钱,两人不懂这些门道,也就随他去了。
钱橙提起这一茬,孟从理也心虚。
“你别老想着这事!”他赶紧转移话题,“不是一直说要买车吗?哪一款?看好了吗?”
“再买个红的吧,绿色不好看。”钱橙皮笑肉不笑地斜眼看他。
“其实现在车的颜色挺多的,你开你哥那揽胜就不错,黑色大气!”孟从理干笑了两声,怕钱橙再想起点别的来,找了个借口溜之大吉。
他想不通,这人怎么越有钱越小气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