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离没见到人证之前,不敢肯定证词是不是假的。
毕竟每个时代的办案标准不一样,没准是当时的办案人员根本人证的口供,进行语言上的精简也有可能。
燕月馨沉吟道,“事关你的身世,既然有疑点,自然要查清才是。”
“等手头的事忙完,你再出京一趟吧。”
叶离也知道事情要分个轻重缓急,叶城的案子已经过去十年之久,不差多等一段时间。
掩上卷宗收进燕月馨平时放换洗衣服的柜子里,重新坐下来吃饭。
“这事不急,先办完陛下的事再说,您这病了可有十几天了,也该康复了。”
燕月馨的脸色阴沉了下来。
“朕不病这一场,还不知道有多少亲人盼着朕死。”
“其实朕也知道,天家无父子,最是无情帝王家,但凡沾上权力二字,再亲的亲人也不亲了。”
“只是没想到,朕才病了几天,那些人连装都懒得装了。”
“昨日武陵王妃带着她家的小崽子来给朕请安,说是请安,一进门便话里话外暗示朕,武陵王那一支与朕血脉最近,继位后对朕能多几分尊敬,上坟的时候能多烧些纸钱。”
“朕要不是考虑大局,非当场砍了她和那个小崽子不可。”
被亲人盼着早死,任是谁都受不了。
叶离摸了摸燕月馨的头,温声道,“这些人不顾血脉亲情,眼睛只盯着那张龙椅,陛下也不必把他们当亲人,更不会为他们动气。”
“您装病的目的,不正是引这些牛鬼蛇神现形,一网打尽吗?”
“是时候该动手了。”
燕月馨长出一口气,眼神渐渐冷厉。
“你说的对,朕是不该再对这些所谓的亲人抱有任何幻想了。明日便动手吧。”
燕月馨所谓的动手,自然不是对皇室宗亲赶尽杀绝。
毕竟占着血亲二字,燕月馨做的太过,难免被人诟病。
燕月馨不想杀人,却不打算再给这些人留下可以觊觎皇位的机会。
第二天的早朝,依旧由田舟焕和张恒共同主持。
燕月馨病重这段时间,二人在朝中没少拉拢官员,朝堂几乎成了双方势力过招,互相打压群殴现场。
明明是关系国计民生的大事,双方却只顾着打压对方,一方说东,另一方必定说西。政事一拖再拖。
这天早朝一开始,群臣又开始吵时县旱情和赈灾不力,到底是户部的责任,还是江南道台知情不报。
叶离从江南回来已经快一个月时间了,这点事还没吵完,可见百官对朝政大事的懈怠有多严重。
正吵得群情激昂,叶离手里捧着厚厚一摞折子从殿外进来。
田舟焕自以为已经装叶离重新收拢回自己手下,对他迟到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说什么。
张恒却像打了鸡血一般,指着叶离尖叫,“早朝都敢迟到,这是藐视朝廷!”
叶离没兴趣只他狗叫,不等他说完,便直直走到他面前,将手中奏折堆到他手上,成功打断他的废话。
“这是东厂这段时间查到的几名皇室宗亲强占百姓土地、强抢民女、欺行霸市的证据,还请右相大人定夺。”
皇世宗亲?
这个时候?
张恒眉心跳了跳,直觉叶离没安好心。
不过东厂有监察百官之权,最主要的是番子无也不入,往往能掌握许多不方便摆在台面前说的私隐之事。
谁都轻易不愿与东厂过意不去,生怕被东厂揭了老底。
张恒也不例外。
也想知道叶离到底查出哪几个皇室宗亲的黑料,会不会与他要扶持的那位有关。
沉着脸将叶离塞到怀里的一堆折子接了过来。
田舟焕以为叶离是帮他针对张恒,心里别提多得意了。
看看看看,还是他有远见,刀还是自己打磨的锋利。
张恒只会画饼拉拢朝臣,拿什么和自己比?
人一得意就容易忘形。
老奸巨滑如田舟焕也不能跳出人性这个大框架去。
认为这次夺嫡之战,自己即将大获全胜,只待燕月馨一死,西燕便是自己的囊中之物。
激动之下便有点维持不住高深莫测的人设,脸上带着几分掩饰不住的得意,斜着眼睛瞥向张恒。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皇室宗亲更当为百姓之表率,若有藐视王法之徒,更该严惩。”
田舟焕一派的官员,顿时发出一片赞同之声,还不忘夸几句,
“左相英明。”
“左相视百姓如儿女,真真是百姓之福啊。”
“左相大人说的对,百姓是国之根本,何人做出伤民之事,都不可姑息。”
张恒最见不得田舟焕的风头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