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昭有备而来,“这便不劳韩将军费心,何某的人,何某自然会安排妥当。”
“你的人?”韩凛往何昭的侍从那桌扫了一眼,“原来这些人是何监令的人,往后他们的所作所为,那便是何监令的一言一行。安孝,你要好好记下,切不可怠慢。”
龚辰起身,长长一揖,“末将领命。”
何昭没有赢,完全被韩凛反制。可他既然来了,开弓没有回头箭,“何某入营时,见的那位可是韩将军的新妇,商家九娘。”
韩凛早料到他会拿商离做文章,没有让商离躲起来,便是不怕何昭发难。
“何监令以为呢?你见到的是什么,那便是什么。”韩凛也不正面回答,避重就轻,不否认,也不主动承认。
何昭轻哼两声,“韩将军,戍边将领的家眷不得随军,这乃是我大齐的祖制。”
韩凛故作不知道:“竟有这等之事,敢问何监令,这是在哪一册的规制之中记载?韩某自幼熟读大齐法典,却不知还有这等祖制。还请何监令指教!”
若要说对大齐法典的熟悉程度,谁也不敢在韩家人面前班门弄斧。韩凛若要是没有,那便是没有。可戍边将领家眷不随军,乃是不成文的祖制,为的是防范边将拥兵自重。
“何某没有记错的话,韩将军成亲当夜,新妇被鲜卑拓跋迟掳走,韩将军请旨寻妻,这才出的洛阳。”
韩凛大方地承认,“确有此事。”
“那现下你做何解释?”何昭指的是商离在信都的大营之中,安然无恙。
“我打赢了,把人抢回来。若是我还没把人从拓跋迟手中抢回来,我这个征北大将军也就不用当了。”韩凛十分坦然。
何昭问道:“这么容易?”
韩凛笑道:“容易吗?那是拓跋狼主手下留情。”
“所以这是拓跋迟主动的?”
“倒也不是,只是拓跋族与宁郡渊源颇深,为了两族百姓的安宁祥和,拓跋狼主决定牺牲小我,成全大我。”韩凛睨了何昭一眼,“便如何监军,为了世家与寒门能和谐相处,首开世家儿郎与寒门女娘的成亲之路,乃是我大齐世家儿郎的表率。只是何监军这出尘如画的脸,怎生多了几分颜色?啧啧啧,何监军可还记得,安娘子被一众女眷救出来时,你说过什么?”
韩凛成功地看到何昭那张带着几分颜色的脸,顿时变得扭曲阴森。
“你,相信因果吗?”韩凛也不理会他的怒意,“虽然我也不信,但是有时候又不得不信。尤其是何监军,常山公主和亲远嫁之时,你连送行都不去,可迎她回来之人,却是你。”
韩凛在挑衅,他在挑战何昭忍耐的极限。
但今夜还要守岁,除旧迎新,点到即止,以免闹得所有人都不愉快。
“来,今夜我巡营,以茶代酒,敬所有的将士们,他日北伐成功,收复山河,再与诸位同饮庆功酒。”韩凛拍拍郑嚣的肩,“我去巡营。”
郑嚣拱手一礼,“送将军。”
全军将士整齐划一地起身,齐声高喝:“送将军。”
原本韩凛并不确认,他的到任会受到拥戴还是排挤,但经过今日之后,他所有的担忧都迎刃而解。那些流言蜚语,并不足以乱军心。
杀一个陈鄙,能让他和商离在大营得到足够的尊重和拥戴,这便是将士们要的天道正义。
他深深地望向商离,商离自女眷们起身,与他朝同一个方向走去。
穿过人潮熙攘的演武场,商离与韩凛一前一后来到马厩。
“今日夜色正好,不知韩将军巡营,是否需要随侍?末将商离,统领斥候营,想与将军同行,不知可否?”商离拉住韩凛的衣袖,笑意尽显。
韩凛左右张望,“可今夜只有这一匹马,商将军与我共乘?”
韩十很不解风情地说:“我的马可以给女君用。”
韩十一拉了他一下,“我与十一开路,这马都吃夜草去了,女君先前没说,便没有多备马。”
商离挑眉,“我记得,我及笄之时,拓跋迟送我了一匹刚出生的小马驹,我回洛阳交予他养着,现下应该是一匹高大矫健的良马了。我既然回了冀州,也该有自己的马。”
韩凛不得不长叹一声:“我家新妇要房有房,要田有田,要人有人,要马有马,我这个郎婿却是两袖清风,要什么没什么。”
商离上马,“知道我什么都有,那还不快好好讨好我。”
正旦巡营,自陆疆执掌征北军后,便一直是他来负责。韩凛到任后,他义不容辞地担起这个重任。将士们离家千里,不能与家人团聚,但一起守夜还是可以做的。不过,先决条件是不能饮酒。在军中,只要不是战时,不是值守的将士都能适当饮酒。
但韩凛处决陈鄙后,第一道军令是所有将士无论何时都不得饮酒,直到打败北燕,收回龙城。今日是除夕也不例外。
何昭想寻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