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西军有凉州铁骑专司阵前冲锋,又有夜枭负责暗杀侦察,直插敌人两肋,乃是萧寅无往而不利的两把尖刀。而征北军有武威营,武威营中又有玄甲卫,负责夜袭与刺杀,可谓是征北军精锐中的精锐。
武威营每年都会从新入军的将士中直接选拔,但考校极为严苛。在经过三轮考校之后,签订生死状方能进入试炼。曾有人质疑武威营将士的选拔,应从各营经验丰富的老兵中择选。但陆疆却认为,少年郎血气方刚,更能成为征北军最锋利的刀。正因为他们没有经历过战火狼烟,单凭一腔孤勇,对生死无畏,对敌人无惧,方能无敌。
武威将军郑嚣两年前由玄甲卫统领提任,年仅二十四,乃是征北军近十年来最年轻的统帅。在此之前,最年轻的武威将军是陆疆,年仅二十三岁。
郑嚣入军较晚,十九岁始入玄甲,执行过数次夜袭北燕边陲的任务,在他的策划与指挥下,共刺杀北燕高阶将领五名,致北燕边陲布防溃败十余次。
但他入征北军晚是有原因的,征北军并非他的第一选择,他十八岁去的明州跟随商元济。商元济在明州练水师,需要水性好的将士,偏偏郑嚣是旱鸭子,怎么学都学不会。
有一次,他把自己泡在水里,想学其他人一样,溺到深处自然游。但他兴许就是那种天生不识水性,也无法学会凫水之人。他差点没把自己溺死在海里。
从那之后,郑嚣意志消沉。他毕生之愿,便是追随商元济,可因为不识水性无法如愿,他的人生失去所有的希望。
一年后,郑嚣远赴冀北投奔陆疆而来,直入玄甲卫,并未经过入军考校。
这是商离打听到的消息。关于郑嚣此人,并没有太多争议,他在军中上下受到一致的好评。这是商离十分费解之处。
而他到任玄甲卫之后,订立考校时立生死状的新规,他比陆疆更严苛。陆疆想要的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而他想要的却是来之能战、战之能胜的士兵。
商离研究过三年来第四轮考校的内容,每一年都不同,但每一年都有伤亡。只要还能活着从第四轮考校出来的,会留在玄甲卫,经过一段时间的训练,还会再进行一番考核,但淘汰的人还是会留在武威营。
但先锋营并非韩凛的目标,他想入玄甲卫。这是一个能快速立功和升迁的地方。他没有太多的时间可以浪费,定国公韩沁病痛缠身,爵位一旦被收回,想要再拿回来就难了。但风险与机遇并存。
“我想过了,若是那四人最后也能杀出重围,与你们同入玄甲卫,日后就是同袍,要并肩作战。不能因此而结下仇怨。”商离把两套准备好的劲装递给韩凛和商荇,“明日就是考校,这次共有三十七人,都是你们的对手,战胜他们并不难。但是,入了军之后,以长兄的身份,整个军营都是他的敌人,有太多的人想要他死。虽然这四个人偷袭过你们,但始终是孩子心性,容易被说服。”
商荇并没有太大的把握,这四个人会因为小恩小惠而改变初衷,“我关心的是,第四轮考校的内容。”
商离说:“我查过,郑嚣任武威将军的第一年,考的是人靶互射。就是进入第四轮的人,两人一组,互为靶心,每人十只箭,而目标是在靶心之后的移动箭靶。也就是说,当你的同袍为质之时,你该如何反客为主。考的不仅仅是箭法,也是心志的坚定。”
商荇大骂郑嚣,“我阿耶怎么教出这样的一个人?我不记得他在明州练兵,还有这等丧心病狂之操练。”
商离睨他,“第二年,分成两队进行比试,不是个人的输赢,而是两队最后剩下的人数最多为胜,只剩最后一人也算是赢。赢的那一队,全队进入玄甲卫。那一次,要求不能致人死亡,但有人伤得极重,当场没死,但一个月之后死了。”
“这不公平。”商荇忿忿难平,“输的那一队也有出色的人。”
韩凛却道:“这是规则,军中之事,以将帅之命是从。国之有法,军亦有法,都要遵从。即便是错,那也是将帅之过。”
商离与韩凛的看法是一致的,“军中讲的是并非是一人之功,而是全军的荣辱。”
商荇沉默了,商家历代掌兵,但非长房嫡孙都不会有太高的要求,只要不做有违法度之事,再荒唐都可以。他胸有沟壑,却不能施展。突然有了机会到冀北从军,却发现自己有很多认识是稚嫩的,甚至不及商离。
商离继续道:“第三年,也就是去年。所有人组成一队,共同执行一个暗杀任务。而与之对战的,就是玄甲卫。玄甲卫不会下死手,但找到暗杀对象之前,会有各种的机关与陷阱。躲不过,就是一个死。一个人杀掉目标,并不能通过考校,而是带领最多的人躲开攻击的,这些人才是最后的胜利者。”
“可这些人先前都不认识。我和小元与慈幼院的那些人,不仅不认识,他们还想杀了我和小元。倘若是第四轮是这个任务,我和小元必死无疑。而他们自然组成一队,弃我二人于不顾。”商荇长叹,“风圣军并没有这些考校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