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国公府与昌邑侯府正在商讨商离与蔡稽的亲事,引来三千太学生的口诛笔伐。
理由有二:陆疆还在冀州征战,生死未卜,韩凛增援冀州一月有余,只来了一份紧报,请求粮草供给,前方战事不明。此其一也。其二,蔡通之女蔡荃为陆疆妾室,后因小安氏被下堂,蔡荃扶为正妻,乃商离之母也。蔡荃与蔡稽为姐弟,蔡稽当为商离舅父,如此有违纲常,不足以配。
可护国公何等之人,又岂会被这些无聊之言牵着鼻子走,“年龄相仿,有何不能成亲的?商离乃我商家小九,与他陆家何干。陆夷敬要娶何人为妻,那是他的事情。按说起来,陆夷敬与蔡安平是同辈吧?”
商荇不敢说话,细究起来,陆疆与蔡通似乎年纪相差不大,蔡通虚长不到十岁。
“那他们应该去骂陆夷敬!”护国公吹胡子瞪眼,“这六礼继续走,老夫还不信了,敢管到老子头上来。”
商荇仔细想了一下,“可是大父想过没有,往后陆将军与小九都该叫蔡通阿耶,这场面的确有些匪夷所思。而这蔡十四,该叫陆将军阿耶还是姐夫?”
“这有何难?”护国公不以为然,“陆夷敬该叫蔡安平蔡司徒或是昌邑侯,蔡十四该称呼陆夷敬为忠勇侯或陆将军。”
商荇只能说:“大父英明。”
“这几日可见小九回来?”定亲如此大事,商离人影都不见,护国公也不敢强求,“你与她说一声,凡事都有大父在,大父替她作主。”
商离没有回护国公府,也没有出她的开阳郡主府,她一墙之隔的花房,翻看喜鹊收集来,讨伐她的各种文章。有些甚至还用檄文,借以加强语气。
这处花房除了是消息的传递,还成了消息的集中处。回京三年,各府的消息越来越多,即便商离过目不忘,也记不住各府的家长里短。于是,花房的另一面做了一个密室,以各世家进行分类,所有消息都收入相应的柜中,以便日后翻看查阅。
“以后这些东西,就不用拿回来了。”商离看着觉得没意思,往火盆里一扔,须臾被火苗吞没,化为乌有,“各处可有信使的消息?”
阿妩摇头,“已按拓跋狼主给的四名信使的出发时间,沿途进行探查,可没能找到任何有用的消息。信使赶路匆忙,除了换马和补给的驿站,不会和沿途的百姓有太多的接触。也没能找到他们的尸体。”
商离不死心,“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这四名信使不可能凭空消失。先前发过各驿馆的信函,得到的回信皆是没有见过。这怎么可能!紧急军报,信使都有明显的标志,难道在他们一出冀州便被灭了口!”
喜鹊和阿妩相对无言,这也不是没有可能。
“在冀州城外找,凡是新翻的土坑都给我仔细找。”商离就不信,连尸骨都没有,“萧寅,我与你不共戴天!我阿耶若是有三长两短,我必手刃仇人。”
喜鹊是个直肠子,忍不住怼道:“女公主说说就好,萧寅权倾朝野,想杀他,要赔上你的性命,甚至是整个护国公府,还有与你相关之人。你先前也明白这件事,故意与韩少郎君疏远。可眼下你又要定亲,这往后该如何是好?我看,不如缓缓,莫要害了蔡十四郎君。女公子,你只是一介女娘,既无兵权,又无实权,在你与萧寅之间,圣人必然是会选萧寅。你眼下又要嫁给一个无才无学的十四郎,圣人还会把你放在眼里吗?记得圣人是如何给女公子开府的吗?”
阿妩接话道:“因为女公子利用禁婚令,激化世家与圣人之间的矛盾,连太皇太后都请出来。圣人也会害怕,不得不把女公子监视起来。”
商离哭笑不得,“你们现下是教训起我来了?我这亲事还结不得?”
“我觉得她二人说的没错。”商荇推门进来,“你的行事过于隐秘,圣人认为你成日无所事事,不足为惧。府中的那些校事,都被解决掉后,圣人想知道你的一举一动,就更加难了。我认为,你应该让他知道,你能做什么!安然、陆宁接连身死,而你都能最快得到消息,眼下不能再低调行事,即便矛盾摊开,就不该再沉默下去。还有,你的亲事。若是没有冀州这一战,蔡稽是不错的人选,但冀州乱了,朝堂的风向在变,你无法置身事外,就该另择郎婿。”
商离左右为难,“可我若不成亲,阿兄也不成亲……世家不想阿兄娶我,圣人也不愿韩商两家结亲,你们也不愿我与他重蹈阿耶与阿母的覆辙。我要成亲,你又说这个不行,那个不好。”
“若要我说,还不如你与定之成了这个亲。”商荇咬牙切齿,“我商家世代忠良,却被非议至此,府中女娘儿郎连成亲都不得自由,当真是憋屈。为何心爱之人不能白头?为何手握兵权就一定会反?为了所谓的忠心耿耿,就一定要放弃所爱,简直是荒谬!”
商离拉他坐下,“六兄莫恼,我都不恼,你恼什么?世家儿郎都是如此,你又不是第一日听说。大父以往总是告诉我们,行事要低调,要大智若愚,活得太通透是不会快乐的。可这些年,你我都得到了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