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庄。
一座典型的汉末坞堡,规模大概比太史庄还要大一圈,似乎彰显着主人的实力。
当坞堡内了望塔的庄丁睡眼惺忪地向外望去,忽然看见西边的庄外,已经列起了一支奇怪的队伍。
这支队伍约莫有四五百人,其中有一半是那些平头猎户。
“快!吹响号角!有人马来攻庄了!”
有经验的庄丁大喊起来,旋即,整个庄子便沸腾了,一片鸡飞狗跳。
“何事惊慌?”
庄主张太爷有四个儿子,今日都在庄内,而且今天是庄户进庄赶集的日子,庄子里比平时人还要多一些。
“太爷!外面数百猎户围庄!不知何故?小人已经派人前去喊话!”
管事的人一抹头上的汗,他当管事这么久以来,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场面。
平时欺压猎户的事情做得太多,这下猎户们团结起来上门,他心里多少有点虚。
“这帮蛮子!这是要反了天不成?我儿速速清点全庄人马,准备迎敌!”
张太爷也肉眼可见地有些慌了,不过他终究还是家主,当下命令了下去——如果只有数百猎户的话,自己今天能上阵的家丁足有两千人,应该是可以应付得来的
“莫不是那大虫的事情?”
张太爷想起来了,前几天有个住在猎户村的小厮前来报告,说有一伙人准备上山撵虎,那虎已经受伤,想必会有所收获。
这张太爷年近六旬,但却有四五个妻妾,平素觉得体力不支,正想整点虎鞭虎骨来补一补,这一听之下,便唤了人上前讨要。
“想必那猎户逐虎出了人命,和那两个杀才起了争执,这才来拜庄的?”
张太爷琢磨道,心里隐隐有一丝后悔。
早知这样,应该让人去买来更好一些,虽费些钱粮,但做买卖就是个买定离手、死伤无论,那帮蛮子断然没有道理来拜庄。
“老爷!老爷!”
另一个管事的人仿佛失了魂,跌跌撞撞跑了进来,手里拿着一纸公文。
“这是那伙人……交给老爷的……”
张太爷随手接过,纸张十分考究,不像是猎户该有之物。
看着看着,只见张太爷面色陡然变通红,竖眉瞪目,浑身发抖。
“甚么都督先知!安敢如此!”
这封信是孙空写来的,内容无非是把他张家庄平时欺压猎户的罪证罗列,然后还加了几条比如抗赋抗税之类的罪过——这样的事情,在汉末的大户里,简直是人人都有的,哪怕是太史庄这样的大户,照样扣的上。
信的言辞很是激烈,孙空在信中以先知都督的身份,令张家庄在一个时辰之内,献庄出降,可饶他张家老小性命。
显然,两边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这青州府与我本井水不犯河水,如今这甚么先知都督好不知礼数,口出狂言,真以为我张家庄便是任你官府宰割的一块肉么!”
张太爷如同困兽一般,揣着粗气,旋即又令三个儿子整顿庄丁,凭庄园围墙据守。
一个通些文墨的小儿子带在身边,正在酝酿回函。
“这先知都督口出狂言,无非是大言吓唬,再围我庄园,想诈住我等,得些好处罢了。”
这个张老四是幺儿,平时和一些名士有来往,也懂一些官场上的道道。
“我庄现今人齐粮足,庄墙高险,据守月余不在话下。”
“父亲且先不用管这先知的恐吓,待到三五日后,他手下那群猎户缺粮自乱,彼时可再图之!”
“吾儿言之有理!”
张太爷点点头,按照他的认知,这庄子对方这区区几百人,是无论如何也攻不下来的。
而古代的兵马,一旦陷入鏖战,粮草便成为死穴,一般的官军都难以鼓足士气,何况是一帮猎户组成的乌合之众。
孙空等了一个时辰,对方只是庄门紧闭,自然是没有结果。
他松了一口气,说实话,这张太爷万一要是被唬住,出庄相迎,他倒真是没辙了。
“好!请开始我们的表演!”
孙空一声令下,七座如同小楼回回炮早已经在一个时辰内装好立在了阵前。那些县衙的士兵组成了军需队,从周边的山上源源不断地搬运小几十斤重的石块,垒在了一边。
对面庄子了望台上,有庄丁看到了这一幕,有些经过战阵的家丁,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飞石车!而且和他们见过的飞石车不一样!
但孙空没有留给这些人思考的时间,现在他面前的就有四百余颗大石头,他希望在一刻钟时间内,把这些石头全部发射出去。
“轰!”
小篮球大小的石头划过天空,划出一条标准的抛物线。
这些石头速度远远比不上火炮,甚至感觉是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