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着淡定,从容放下胳膊站直,标准微笑着说:“人老了,腰身有点不太好。”
褚时钰当即转头皱眉道:“你才二十出头,说什么老。”
接着他又想起来,到现在还不知道她具体的出生年月,于是借机顺着问道:“我是洪乐十一年六月的,你好像是与我年纪相仿的吧?”
柳如思略略挑眉,依然标准微笑道:“民妇生的早,比褚先生大三个月呢。”
怪里怪气还加剧了是吧?自称民妇都来了?!褚时钰暗自咬牙,习惯,习惯就好,不要生气,置气无用的…另外,怎么就刚好比她小了三个月,而且听她这语气,好像觉得年纪小的男子不般配?
先把一肚子负面情绪收好,褚时钰柔声说:“这边日头大,我们去那边阳棚下等吧,餐食还要些工夫。”
柳如思一边点头,一边暗自思考,好像这种态度他找到应对之法了?那改一下吗?假笑真的有点累…要不就把假笑去掉吧,单纯言语上保持距离也行。
于是褚时钰发现柳如思又变了,言语上依然客气,但那股故意膈应人的味儿没了,就…
更糟了!
她神色漠然的说“褚先生,您先落座。”“民妇谢过褚先生。”“褚先生不必夹菜,不麻烦您了。”
好像真的划下了距离,他就是个带不起她心中波澜的陌生人…而她这样的态度,他反而升不起怒意,只能越发觉得无能为力,心越来越沉。
用完午餐,褚时钰忍不住拽着柳如思,有些哀求般说:“要不…你还是之前那样吧,现在这样我真的很难受。”
现在难受总比以后心痛的好,柳如思神色冷淡的说:“民妇出自山村,有许多不懂,这两日也在适应学习。方才突然觉悟,是不该假意堆笑的,这两日若惹得褚先生不悦,还请见谅。”
褚时钰只觉得心口发闷,是啊,她就是有意的,是在想方设法的与他拉开距离…
午休完再次启程,褚时钰心不在焉的骑在马上,时不时看向车里…好在小秦晧是喜欢他的,一直开着窗时不时和他聊天。
“叔叔,我觉得这辆车的门是不是改到中间比较好?省去一扇窗也不影响光亮,这样可以将座椅分置于两端,现在转角处的位子不方便坐,届时坐四个大人也宽松。”小秦晧挥舞着小手比划着。
褚时钰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眼前亮了下,对啊,那样的话他也可以上车一起坐了,现在车里他硬要去坐也是可以的,但不免彼此剐蹭显得有些冒犯。
不过他随即又有些皱眉,现在车正用着,已经在路上了,就算要改,一时半会儿也改不出来。
“你的巧思不错,还有什么想法吗?”褚时钰鼓励着小秦晧多说一些。
“有,如果门改了,现在的桌板可以都去掉,将床板二用做桌板。只是我在想,要怎么才能将床的支架做成可高可低的…”小秦晧陷入冥思苦想。
“这想法极妙,支架之事可交予木匠!”褚时钰也觉豁然开朗,内心感叹起小秦晧的聪明。
小秦晧受到鼓舞,脑子转得更快了,当即接着说:“还可以将支架一分为二,这样一边的人需要桌子,另一边不需要,就可以分别取用!”
“妙!妙极!”褚时钰夸赞不断。
于是一大一小兴致勃勃的讨论起车的改造,褚时钰也灵感涌现,不断提出自己的想法。
等到了晚间休憩的时候,两人已经商讨出一辆全新的马车了。
晚间依旧没有遇到人烟,还是搭了阳棚在野处用的晚餐。
食不言的规矩小秦晧依然遵守,不过吃饭的速度明显加快了许多,甚至柳如思先尝了两道菜后,他就不再观察柳如思了,全程只吃那两菜。
匆匆吃完饭,小秦晧一脸祈求的对柳如思说:“娘…我想跟叔叔把新车的图纸画出来,能不能晚点再回去睡觉?”
柳如思好笑的看着儿子,儿子喜欢设计创造,当娘的怎么会阻止,不过她还是认真说:“可以,但不能太晚,一个时辰后必须回来洗漱休息了。”
一旁的褚时钰看着她对儿子柔和的神情,心里琢磨着,直接与她纠缠只会令她百般抗拒,若先从小秦晧方面入手,也许能抛砖引玉…
柳如思和彩云回到已经搭好的大帐里休整,而小秦晧跟褚时钰还留在阳棚里。
下人们迅速撤去用完的膳食,清理干净桌面,接着一套精雕细琢的文房四宝呈了上来,四周已漆黑一片,但各方有篝火相衬,桌边更是成片的烛火灯笼围绕,阳棚之下亮如白昼。
“我用笔墨较少,不知道能不能写画得好…”小秦晧有些忐忑的看着一整排大小不一但都极精致的毛笔。
“无碍,沙盘的下笔之力相近,笔墨你应当也能驾驭。”褚时钰见婢女已研墨合宜,就取下一只与沙盘笔杆接近的笔,蘸了墨递给小秦晧。“先试试你就知道了。”
小秦晧接过笔也镇定下来,在雪白的宣纸上写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