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仙,是爷爷叫王大夫骗你的,不要去怪他,爷爷的病心里清楚,已经治不好了,阿仙,没了爷爷,你一定好好活着,不要为爷爷伤心,爷爷是开心的,终于可以去见你父亲了,十六年过去了,怪想他的。
这下你小子,也不用担心我的安危,去疏远那个女孩儿,臭小子,别看爷爷老,我可是什么事都知道,爷爷也知道你在外面受了很多委屈,以后照顾好自己。”
信上面的内容到这就结束了,毛阿仙跪在床前,终于在一刻绷不住的大哭起来,整个人沉浸在悲伤中。
直到现在,他才知道王大夫那句莫名其妙的话,是什么意思。
以前他总是把自己看作是落叶,身处无边无际的海上,徐爷爷就是一艘小船,承载着他,让他有一处安身之所,可现在船沉浸海底了,整个海面上,只剩下他的这一片落叶。
这种孤独或许只有他自己才能够体会。
“阿仙,别太伤心了。”看着怀里的孩子哭得如此伤心欲绝,王二姑安抚道。
过了很久,毛阿仙哭到无声,从王二姑的怀里站起,抱起床上的爷爷,一句话没说,转身离开了屋子。
头也不回,一路离开了三家两户,沿着清水河走上了藏头山,来到镜天湖边,找到一处平整之地,抱着爷爷坐下来,与爷爷说起心里话。
就这样,自言自语的过了一天一夜,直到第二天晚上,李三花找了上来,手上拿着饭食,看到坐在湖边的毛阿仙,立即跑了上来。
“阿仙,奶奶找你找了一天,你怎么跑这来了。”李三花站到毛阿仙面前,看了一眼他怀里的爷爷,放下手上的饭食,从面前坐下来,说道:“阿仙,这都第二天了,爷爷他也要入土为安,睡个安生,你不能这样一直抱着。”
看后者沉默不语,只是静默的坐着,李三花轻叹一口气,随即起身,走到一边,拔出腰间的佩刀,开始从旁边挖出一个土坑。
大概半刻钟的时间,一个成人大小的土坑就被挖好了,李三花走到毛阿仙面前,说道:“阿仙,把爷爷安葬了吧,让爷爷从此好好睡个觉。”
毛阿仙抬头看向李三花,瞬间流下一滴眼泪,他心里清楚,起身把爷爷好生躺在土坑里,看了好一会儿,才不舍得把土盖上。
把李三花带来的饭食,全都留给了爷爷。
立个碑,磕了头,毛阿仙又守了三天,这才算下山。
回到三家两户,迎面正巧撞见,来找他的马大脸和两个差役,看到毛阿仙慢悠悠的走着,马大脸脸色顿时阴沉下来,指着鼻子就破口大骂,道:“毛阿仙,你小子行啊,旷工四天,人家李三花当上了走马卫,我管不着了。”
“你个小兔崽子,难道我还管不着吗?别忘了你可是画了押的,怎么,真当你马爷没脾气,不想活了是不是?”
毛阿仙双目怒睁,眼神可怖,紧盯着马大脸,如同一头饿了很多的凶猛恶狼,在注视着眼前的猎物,让人不寒而栗。
面对如此可怕的眼神,马大脸顿时紧皱眉头,脸上露出恐慌和不安,一下就被震慑的没了底气,支支吾吾的,“毛阿仙,你长本事了是不,敢这么看着我,我警告你,如果你再不去干活,有你好看的。”
放下狠话,马大脸便头也不回的匆匆离开了。
看着马大脸离开的背影,毛阿仙的眼中现出一抹杀意,接着又转瞬即逝,眼神也变得柔和了,开始朝着城区的方向走去。
通才街,一如往常的热闹,其中当属天宝舫最是热闹,那牌门楼下,更是停着一辆上好的马车轿子,特别的是,这辆马车足配有五匹上等骏马。
马车旁边站着一个长头发的男人,闭目靠在牌门楼石座上,在这个男人的额头上,有一个‘壹’字印记。
那站在街边的两个小贩,看着奢华的马车,眼里尽是羡慕之色,只是看了一眼,便不禁对其说起了背后的小话,倒也完全没有在意,那靠在石座上的长发男人。
“这么好的马车,拉的却不是人,真是白瞎了。”
“你不想活了,这种话你也敢说,被张周一听到,连我也跟着你遭殃。”
“你怕什么,他也就是投了个好胎,当个少城主的名头,不然,这种恶贯满盈的人,早就被仇家找上门了。”
“行了行了,别说了。”
就在两个小贩转过身去,正巧看到走过来的少年,这便迎上笑脸,对那少年,叫了一声,“这位小哥来上眼瞧瞧,我这的小玩意全都是手工制作的,你瞧瞧这个,新上的,稀奇。”
说着,小贩拿起一个水晶手链,拿到那少年面前。
毛阿仙看着小贩手中的手链,一般的很,就是很普通的手链,便问道:“这有什么稀奇的,看不出来。”
“小哥戴上一试便知。”
看了一眼手链,毛阿仙抱着试试看,就接过来戴在了手上,手链一上手,下一秒,透明的水晶,立马变成了灰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