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有一天,他无意中听见了他们的对话,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这一切说来都很可笑。
原来他的父亲对已经结婚的母亲一见钟情,但是母亲并不喜欢他。
母亲是被父亲强行抢过来的,父亲把母亲的爱人给害死了。
父亲更是为了能牵绊住母亲,便把他生了下来,妄想用血缘把母亲给留下来。
所以,到头来他不过是以一个工具人的身份来到了这个世上。
但是父亲发现他的降生并没有丝毫用处,反而让母亲受到更大的刺激后,他成了他们随意打骂的玩具。
这样黑暗的日子直到他六岁的时候,一切才终于结束。
他清楚的记得。
那一天的天很黑,没有一点风息,就像有些人的人生一样,照不到一丝亮光,也没有丝毫生气。
他的母亲在他面前自杀了。
这是他第一次亲眼见证一条生命的逝去。
鲜血染红了她消瘦的身躯。
她原本刻薄的眉眼变得痛苦又脆弱。
她解脱般闭目静静地躺在地上,像冬日里再无生命的枯木。
他对此无动于衷,只是一脸麻木地看着她慢慢没了生息。
父亲察觉不对匆匆赶回来的时候,她已经彻底僵硬了。
他看着父亲歇斯底里的嘶吼,脸上满是疯狂。
却只是无能地抱着她蜷缩在一起,两眼空洞无神的呢喃着他听不懂的话。
“我……不该如此的……”
“别离开……等等我……”
“下辈子……赎罪……”
整个人如癫如痴,几近崩溃。
最后,他还是陪她去了。
他们埋葬在一起,死后还不肯放过彼此,像藤蔓一样不死不休的纠缠着。
厉严突然觉得这一切好像都不重要了。
他被从未露过面的爷爷接回去,卑微低贱的厉严消失了,重新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个光鲜亮丽的厉严,没有任何缺点的厉严。
没有谁会知道这个厉严付出了怎样的代价,才走到了今天。
从小到大他一直是个孤独的灵魂,一直游走在这个世界的边缘,吃饭,睡觉,上班,应酬,日复一日,虽然无趣却还要进行下去。
这时,枯燥乏味的日子里突然照进了一丝生机,耀眼动人,让他怎能不心动?
暖橘色的灯光混淆了人的感官,使厉严变得感性起来,内心又酸又涨。
内心的触动加上酒精的催化,厉严想享受这片刻温暖,就算只是一瞬间。
他俯下身子,轻轻琢吻下陆梓星的额头,然后抱起他,语气不复平日里的冷淡,温柔而眷恋:“我抱你回房间睡,嗯?”
陆梓星双手环住他的脖子,脸贴着胸膛,头发撒娇的蹭了蹭他下巴:“嗯……一起,和厉先生一起……”声音微倦,却充满了依赖。
他在耳边低语:“好……我们一起。”
…………
第二天清晨。
陆梓星醒来的时候,发现他正被厉严抱在怀里,后背贴着对方的胸膛,呼吸浅浅地打在耳后。
陆梓星动了动,把厉严吵醒了。
“再睡会?”他嗓音带着没睡醒的嘶哑。
陆梓星睫毛颤了颤,迟疑片刻,慢吞吞地说道:“厉先生……我还有早课,不能睡懒觉的。”
听到他的声音,厉严彻底醒了。
只见陆梓星整个人被他拥在怀里,一动不动,显得乖巧极了。
他眼皮一跳,稍找回了些许记忆。
想起昨天晚上喝醉酒后的行为,眉眼间闪过一丝显而易见的懊恼。
静默片刻,他僵硬的把揽着陆梓星的手收回来,身子往后移开,嗓音淡然:“抱歉。”
“是我该说抱歉才对,吵醒了厉先生。”
陆梓星似乎没有注意他的异常,快速地翻身起床,趁厉严没注意的时候红着脸亲了下他脸颊。
然后丢下一句:“厉先生,我先去上课了……”就快步跑了出去。
门被悄然地关上。
厉严看着白色的天花板,稍微失神,他应该趁理智还在,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不能再放纵自己了。
他不想沦陷,不想变得疯狂。
不想,步入他父亲的后尘。
…………
早八时间,学生们成群结队地结伴去上课。
此时的许宴正站在寝室门口,守株待兔。
很快,陆梓星回来了,他一眼就发现了站在门口处,浑身散发着低沉气息的许宴。
他犹豫片刻,还是向许宴走了过去,他就好像做错事的好学生,听话的站在许宴面前挨训。
“舍得回来了?”许宴酸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