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栖下意识坐直了身体,段星阁则是忍不住扭了扭手腕。
这都是那段时间留下的后遗症。
一时间两人谁也没有说话,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相对无言了,但他们对彼此的故作镇定和粉饰太平心知肚明。
按照以往,在这种气氛中率先败下阵来的应该是段星阁,可今非昔比,云栖被痒意折磨得头皮发麻,只得深吸了一口气,说出来的话甚至都是烫的:“你怎么知道我酒精过敏?”
对方却不置可否,反而反客为主地质问道:“你的药呢?”
他的语气很危险,还带着某些隐忍的不快,听得云栖有些匪夷所思——自己过敏,他在不快些什么?
其实段星阁此刻出现在这里,无论是从对方能自由进出他房间推测,还是从对方不知道为什么得知他酒精过敏的事推测,这人都无比可疑。
而且无论是从两人曾经决裂的过去看,亦或者从现在两人“情敌”身份看,段星阁的动机都十分充足。
可离奇的是,云栖完全提不起该有的警惕心,反而沉默了三秒道:“……药被人拿走了。”
言罢他又补充道:“情况不是很严重,到不了休克。”
言下之意不吃药也能抗,过一段时间就自愈了。
段星阁闻言本就不怎么好看的表情一下子沉了下去,过了三秒后他几乎气笑了:“你——”
但话到嘴边,段星阁似乎突然想起来自己已经没有在云栖面前生气的资格了,于是他硬生生截住了那句话,沉默整整三秒,才勉强恢复冷静。
“节目组的医务室那边应该有过敏药。”段星阁沉着脸转过身,“你在这里等着,我马上就回来,谁来都别开门。”
没了镜头下的笑意,段星阁英俊的眉眼间此刻透着说不出的戾气。
他似乎来找云栖有什么事,但在这一刻那些事都被他抛之脑后了。
两人自从这期恋综开始,再没像眼下这样独处过,这还是头一次。
纵然身体还在发热,云栖却有些不合时宜地想到,原来这小子真的已经长大了。
见云栖盯着自己,段星阁却误解了他的意思,脚步一顿后略带嘲讽地笑了笑:“我知道你想让你的小朋友给你送……但没办法,忍忍吧。”
也不知道他这笑到底是在嘲讽谁。
云栖回过神没接话,只是垂眸又重复了一遍之前的问题:“你怎么知道我对酒精过敏?”
段星阁闻言一顿,和他对视了三秒,突然挑了挑眉:“原来云总还有好奇的事情?”
云栖听到他这种阴阳怪气的语调忍不住蹙了蹙眉。
段星阁见状,心情不知为何好了几分,他转身推开了门,背对着云栖道:“那就麻烦云总先好好想想,等我回来了再告诉你。”
“哦对,给个提醒……”段星阁侧过脸,语焉不详道,“那次你昏过去了,是我帮你喂的药,不过也不用谢我。”
云栖眉心一跳,以为他又要说什么他们已经两清的屁话。
却未曾想段星阁一顿,扭头眼神发暗地看了他一眼,勾了勾嘴角道:“因为当时没外人,是我帮你换了衣服。”
云栖闻言一愣,回过神后瞳孔骤缩:“你——”
可没等他回话,段星阁便转身走了出去,反手关上门。
落锁声响起,屋内再次归于平静。
云栖却感觉自己身上像是烧着了一样,说不清是因为过敏更严重了,还是因为谁的哪句话。
过热的大脑烧得理智都断了一半,他以为自己在飞速旋转,实则用了十几分钟的时间才想起来自己某次在一场珠宝沙龙中不小心喝到鸡尾酒,最后断片从家中醒来的事。
那次苏醒,他的嘴角很疼,似乎是破了,嗓子干得说不出话,大腿也有些发酸,当时他只当是过敏的后遗症,如今想来——
云栖冷着脸差点把枕头攥出褶子,倘若段星阁在这里,那枕头恐怕早就扇在对方脸上了。
正当云栖因为段星阁一句话恼羞成怒时,门外突然响起了一声重物落水的声音,随即一声尖叫当场拉回了云栖的所有思绪:
“有、有人落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