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逸怔愣着消化完他的话,回过神来人已近至身前。姚立橘对上他一双水润发红的眸子,顿时气血上涌,伸手去扯他的衣襟。
商逸觉得胃里一阵翻涌,像是喝进去的茶水正在作祟。他强忍着恶心,一拳打进姚立橘的腹部。
他并非表面看上去那般是个柔弱书生,连拾漪都不知道,他学过一些拳脚功夫,哪怕现在手脚发软,用来对付姚立橘这样的草包也绰绰有余。
这一拳打得姚立橘猝不及防,他倒退几步,撞到墙根才堪堪停下。
姚立橘满眼都是震惊与疑惑:“你不是喝药了吗?怎么力气还这么大?”
听到房内传来打斗声,站在门口的两名小厮互相对视一眼,虽不明所以,但怕自家主子吃亏,不顾主子没有传唤,破门而入。
姚立橘见来了帮手,忙命令:“给我按住他!”
群青吉量上前一左一右按住商逸的肩膀,商逸双拳难敌四手,被压得半弯下腰。
姚立橘从墙根处一步一步走过来,嘴角挂着凶狠狞笑:“没想到你看着这般瘦弱,身手还挺厉害!不过不打紧,本世子就喜欢野的!”
他挑起商逸的下巴,像豺狼看着即将到嘴的肉:“本公子在你们这一行人身上吃得亏,今晚都要在你身上讨要回来。”
商逸嫌恶地甩开头,一口咬上姚立橘的手指。
“嗷!”
姚立橘使了老大劲才把手抽出来,看着手指上深深两排牙印,怒不可遏:“你特么敢咬我!看老子不抽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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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吵吵嚷嚷的都在做什么!”
李奶奶刚踏入书房,便看到这混乱不堪的一幕。眼看姚立橘的巴掌就要抽到商逸脸上,她赶忙出声大喝:“给我住手!”
姚立橘听到这道熟悉的声音,巴掌骤然停在半空,僵硬回头,大惊:“李奶奶,你怎么来了?”
李奶奶冷哼一声,嘉宁郡主听说姚立橘因上课胡闹被罚,还连累了商逸,怒不可遏。嘉宁担心商逸对付不来这混世魔王,遂派她前来盯着他不许犯浑。
“我若不来,你要把人欺负成什么样?”
李奶奶颇有威胁性地斜瞥了两名小厮一眼,他们两个倏地一下放开商逸。她看商逸面色发红,只以为他是被姚立橘气的,没有往其他方向上想。
商逸也不愿被人知道自己被下了那种药,一直冷着脸,装作气极了的样子。
“我就是跟他开个玩笑,不是真的要打他。”姚立橘吞了口口水,“您来得不巧,没看到刚才商逸他还咬我呢!”
他将手举到李奶奶面前,李奶奶看着他手上已经慢慢淡去的牙印,冷笑:“他为何咬你?难道不是你欺负他在先?”
她不信一个性情温和素质极高的读书人会无缘无故咬人。
“额……”姚立橘无话可说,他不敢把给商逸和迷情药的事说出来,一时也编不出别的理由来搪塞。
李奶奶当他是默认了自己的罪行,鼻子里重重呼出一口气,她不能直接处罚这大少爷,便把目光转向群青吉量两个小厮。
前日郡主刚交代过,要好生对待商逸和拾漪这两位贵客。还把全府上下的下人都打点了一遍。尤其是姚立橘身边的人,还让她亲自来嘱咐过。今日这两人却把郡主和她都当耳旁风,跟着主子胡闹。
自从郡主主持中馈以来,还从未发生过这么离谱的事。郡主的威信不容破坏,李奶奶对着他俩说:“群青,吉量。你们两个在主子身边侍候多年,不能劝阻主子,反倒跟着主子胡闹,将郡主命令视若无物。去罚堂各领二十大板,扣除半年薪俸。”
“啊?”两个小厮傻了眼,扣钱倒还好说,他们跟着世子时常都会得些赏赐,根本不把那微薄的薪俸放在眼里。但义康王府罚堂里的惩罚非比寻常,那板子是沾了盐水往身上打的,二十大板足够打得他们皮开肉绽,痛不欲生,至少一个月都下不了床。
群青吉量立即跪下求饶:“奶奶饶命!那盐板子是犯了极大错误的下人才打的啊!我们只是没有规劝好主子,并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啊!求奶奶饶命,绕过小的们吧!”
李奶奶毫不留情:“再吵嚷,多加十大板!来人,将这两个小厮拖下去。把他们的嘴捂住,不许叫他们吵到王府其他主子!”
门口走进两个侍卫,捂着两人的嘴把他们带走。
姚立橘见过李奶奶的雷霆手段,她身后又有嘉宁做靠山,他大气都不敢出,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贴身小厮像畜生一样被拖了出去。
李奶奶又把目光转向商逸,不再那么疾言厉色,恭敬道:“商逸公子,今晚都是世子的不是,老身替世子给您道歉。伴读一事嘉宁郡主也会跟宁师傅说清楚,以后绝不会再强迫您来世子书房。天色已不早,您不必再在这里陪着世子受罚,您请回吧。”
商逸本就不想在这里多待,清了清已经变得沙哑的嗓子:“多谢嘉宁郡主,多谢李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