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量一眼四周,很快注意到躺在对面墙角的一具胸口塌陷的尸体。
她怔了一下,眼神微凝。
不,不是尸体,胸口还有起伏,那个人还活着。
她犹豫了一下,开始向旁边的人打听。
牢狱内关押的人不在少数,特别是最近两日新进来不少半妖,还有说话的兴致。
绿衣猫耳女子这一问,立刻有人议论起来。
「听说是妖族大人从外面捡回来的,就剩一个口气了。」
「我看体型,像是纯血人族,那位妖族大人估计也是想碰碰运气。」
「若能白捡一个纯血人族奴隶,那妖族大人的确能赚不少。」
「不过我看,那位大人的愿望怕是要落空了,此人胸口也塌了大半,内脏分明都碎了,哪里还能活?」
「再有两日,怕就会被扔去喂妖奴吧……」
绿衣猫耳女子听着众人,看着向苼,神情有些恍惚间。
这一刻,她仿佛看到了幼年的自己。
同样的身陷牢狱,垂死挣扎,绝望无助。
当年她最终还是活了下来,只是过程之痛苦,却令她至今也不敢回想。
她曾不止一次地想,若是那个时候,能有人帮自己一把……
绿衣猫耳女子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正要过去,却被黄衣女子忽然扯住袖子。
黄衣女子神情紧张:「秀秀姐,你可不要犯傻,你这个时候过去,若是对方死了,这罪过说不定会怪到你身上。」
绿衣猫耳女子闻言神色挣扎片刻,很快又恢复坚定,挣脱开黄衣女子的手,在后者错愕的注视下,走了过去。
距离近了,绿衣猫耳女子这才发现,对方的伤势比她想象的还要可怕许多。
那塌陷下去的胸口,浸没在凝固的紫黑色血浆之中,令人望之生怖。
难怪他们都说,此人必死无疑……
绿衣猫耳女子看了一眼,便觉得鼻头泛酸,这该有多痛?
她微微吸了口气,取出一条绢帕,沾了沾墙边渗进来的一滩积水。
向苼兀自还在入定,忽然感到一股冰凉之意,落在脸上。
她立时从入定中回神,眼眸略微睁开一丝缝隙,便看到那绿衣女子正在用沾着水的娟帕,轻轻擦拭她的脸,神情颇为认真。
向苼心中暗自诧异。
这女子显然是个裂魔谷本土的半妖,与她素昧平
生,为何要帮她?
来不及过多思考,见女子伸手就要掀开她遮住眉眼的发丝,她只能重新闭上眼。
绿衣女子撩开凌乱的发丝,沾着牢房顶漏下来的雨水,一点点擦拭面前沾满血污的小脸。
待得擦拭大半,一张清秀的少女面庞,显露于眼前。
她霎时怔在了原地。她只当躺在这的是个身材瘦弱的少年,浑然没想到,竟是个女子,还是一个容貌如此姣好的少女。
绿衣女子皱了皱眉,重新撩动发丝,盖住了向苼的脸,随后起身正要回到黄衣女子身边,却见后者立刻向后躲闪。
绿衣女子愣了一下,明白了对方的意思,沉默片刻,索性重新坐在向苼旁边,不回去了。
自己这么做,是冲动了。可她不后悔,左右逃出生天的希望渺茫,不如顺应心意,弥补幼年遗憾。
半日后,鼠妖拎着木桶过来。
「放食了!」
绿衣女子连忙过去抢了一碗米粥,吹凉了,一点点喂到向苼嘴里。
黄衣女子远远看着,气极反笑。
他们被关在这,一天只有一顿米粥,活人都吃不饱了,秀秀居然还把粥分给一个死人,真是可笑。
她原想着,她们两个人互相照应,逃出去的机会虽然渺茫,但不是没有,可现在对方闹这么一出,她还怎么逃?
这一念头生出,黄衣女子心中怨怼更甚,看向绿衣女子的目光中,已然多出一分恨意。
而与此同时,另一边。
向苼感觉到一勺勺粥喂进嘴里,心中也是无奈。
她早就辟谷多年,当然不需要靠一碗粥来续命。不过眼下她全身无法动弹,也只能任由绿衣女子施为。
此后数日,绿衣女子天天都把自己的粥喂给向苼,身形消瘦不少,可每每看到向苼还在起伏的胸口,她便觉得振奋。
只要还活着,就有希望!
如此这般,过去四日,向苼识海微微一震,麻痹之感终于完全褪去。
神识恢复自由,她立刻内视己身,探查伤势。
这一探,却令她心下暗凛。
只见体内五脏六腑皆碎,各处经脉断了六成有余,全身骨骼粉碎八成,丹田、窍穴干枯,真元损失殆尽。
可谓是前所未有的重伤。
要不是完美肉身根基深厚,自愈能力极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