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皱纹多出几条来。
“倾夫人哪里会送他回家,估摸着这会儿,那小子又不知在哪儿哭着呢。”
青穹把小宝丢在灯会上,居然是为了锻炼胆量?
向苼不解,“可那孩子尚年幼,恐怕还不到锻炼胆量的年纪吧?”
“年幼?”
薛垚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又低低笑了两声,旋即摆了摆手,“邻里家事,老夫我听个耳朵就罢了,没有多打听,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
向苼听他这口吻,便知其中有内情,只是薛垚不想与她多言,便也不再多问。
她加快速度打扫完厨房,自行去了外院的耳房收拾出一个床榻来歇下。
另一边,薛垚来到后院,掀开内寝门帘,便见薛九姝已睡熟,青穹正坐在床边,一掌覆盖在薛九姝额头。
在这一掌之下,丝丝缕缕的黑线,自薛九姝额头渗出,随风而散。
薛垚也不出生打扰,在旁站着,足足等了两个时辰,见青穹收回手,方才上前,恭恭敬敬地唤了一声“主母”。
青穹拂去额头细汗,微微一笑,“再有一个周天,九姝便无碍了。”
薛垚虽然早就听青穹说过,但此刻闻言仍然是眼眶一热,二话不说跪下磕头。
“主母大恩,薛垚无以为报!”
青穹微微摇头,挥出一道匹练,拖着薛垚起身:
“这孩子的父母,本就是为我夫妇战死,若是连他们的孩儿都留不下,我们于心也难安。”
薛垚神色动容:“主母……”
“好了。”
青穹打断薛垚,转开话题,“今日你领回来的那丫头……”
“她叫沈襄,是来求医的凡人。”
薛垚笑呵呵地将药堂发生的事,跟青穹说了一遍。
青穹点了点头,心中却觉得有些怪异。
她心感敏锐,今日见到沈襄,倒未发觉那小丫头心怀恶意。
只是白天那丫头找上门来,看自己的目光,好似认得自己?
难不成,这丫头所识的凡人中,有人相貌与她化形后的面容十分相似?
“罢了,左右是个凡人。”
青穹心神疲惫,也懒得多想,歇息片刻,便继续为薛九姝清除残毒……
向苼在耳房自然没有真的睡下,她只等青穹离去后,就找机会试探薛九姝。
然而令她没想到的是,青穹除了半夜将小宝从外面接回来,一直不曾离开。
直至清晨辰时末,她在厨房忙活早膳时,方才听到青穹离去的脚步声。
这个世界,距离青穹母子二人身死,只剩下一刻钟!
照青穹那不急不缓的步子,从这里回到癸九巷家中,亦在一刻钟左右。
也就是说,在不受任何干扰的情况下,青穹母子回去,恰好会死在倾天面前?
向苼目光冷沉。
幕后之人将时间控制得如此精细,分明就是想要借青穹母子的死,逼疯倾天。
如此一来,从前那位算计倾天的存在,又会得到什么?
向苼下意识思考,但很快意识到时间紧迫,强行敛去思绪。
她往锅膛里塞了一把柴火,随后擦了擦手,神色如常地喊薛垚起身:“薛老,起来用早膳了。”
薛老温声从房间走出,还穿着昨日的衣服,似是一夜未眠,可看起精神,却比昨日要抖擞数倍不止。
“今日去药堂已是误了时辰,便不在家中吃了,你照顾好九姝。”
薛老匆匆交代一声,便快步出门。
目送薛垚走后,向苼面上笑容不减,丢下抹布,来到薛九姝房前敲门:
“九姝妹妹,该起来用早膳了。”
屋里静默了会儿,方才传出一声困倦的回应:“沈姐姐,让我再睡会儿。”
“吃了再睡。”
向苼推门进去,一眼就看到薛九姝小小一只缩在被窝里,只露出一个后脑勺。
看她一副打定主意赖床的模样,向苼心下叹息,根本无法将她与日后毁天灭地的天遗族始祖联系起来。
如此想着,向苼手中动作却未有任何犹豫,双手各自掐诀,一心二用,古禁与蛇虫禁符文在手中飞速凝结,而后融合成一体。
一缕红光,自两团禁制中衍生而出。
这血色禁制,她虽不知是什么,但祟炼的反应,已能说明此禁极其克制天遗族,且令那古怪的血线黯淡泯灭。
薛九姝即便隐藏得再深,猝然迎上此禁制,势必会露出一丝破绽。
薛九姝头闷在被子里,见外面迟迟没了动静,不由好奇地探出头来。
却见向苼手中红光湛然,她眼眸一亮,立刻从被窝里钻出来,凑近了看,一边问道:
“真漂亮!沈姐姐,这是什么戏法?你教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