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多时,楚越、观仪还未回来,楚啸天惟恐二人贪玩误了时辰,便让楚南寻出去寻一寻。
出了月满楼,楚南寻便见街上车水马龙,浔阳镇虽只是一方小镇,并不十分宽阔的街道上,过往的行人却是摩肩接踵,倒很是热闹。
方才观仪临走前说是去买梅子酥了,不过今日刚到此地,楚南寻尚不知糕点铺子在哪儿,便四处随便转悠着找找看,且心底还念着,或许在街上万一又再碰见那玄青衣的公子。
一路沿河走,他脑子里还想着方才月满楼发生的事,今日之事虽委实凶险,却也叫人回味无穷。
而他心间犹在思虑,除却不知那玄青衣公子究竟是何方人士,他最想知道的是,他当时究竟是如何退的敌,到底是什么样的本事竟让那绝无情骇成那样。
恍惚间,楚南寻一边思虑,嘴角忽地上扯。
想起当时昆玦离去前,淡淡地扫了自己一眼,一个眼神便叫他觉得惊心动魄。
若能跟他结识,该多好。
楚南寻兀自笑了笑,又再小心地从怀里摸出那枚白玉扳指。
扳指莹润细白,现如今套在他的指间还微微宽松些,他看着内里那一朵佛莲,却多期望刻的是那公子的名字,这样便知晓他叫什么了。
凉风幽微地刮过,落下几许槐花似雪。
那般绝世而无双的人,世间何其罕有,若真能同他相识,说不定自己还能与他结为好友,再或者,说不定还能拜他为师,学得一些武功绝学。
总之只要能认识他,怎么都是好的。
楚南寻又再把扳指小心翼翼地收好,不自禁地笑了笑。
但心间又担忧今日只是萍水相逢,又怕往后也不知还能不能再见到。
这世间的缘分大多浅薄,不论是什么样的缘分,若不当场抓住,便如露水一样。
一想到这点,楚南寻的心间就有些许失落,只怪今日在迎来昆玦时,实在凝神屏息地忘了神,后面也没能及时追上。
柳絮随风在地上滚动,一点沾着一点,越团越大,毛茸茸地似兔子一样。
见眼前一幕,楚南寻心间的起伏也随风滚,抛开今日自己险些铸成的错事,心中忽地微微畅快。
今夜圆月如玉,一路走着,他没见着糕点铺子,晃眼间倒遥见一身筠雾薄纱的女子在桥上驻足凝望。
女子眉如远黛,似蹙非蹙,两靥如初开桃花,眼波温婉而含愁,手持一把锦绣团扇,体态似弱柳扶风。
原本以为此女是在赏月,楚南寻看了两眼便要收回目光,但却见女子一直动也不动,定定地抬头看着一个方向。
天上月却不在那边,也不知高处有什么好看的,楚南寻便也好奇地顺着她看的方向望去。
一眼,才见她望的是那边酒楼的房顶。
楚南寻顿时惊异,心间怦怦直跳。
房顶上正坐一面如冠玉的玄青衣公子,把酒问月,神情恣意,恍若醉玉颓山,好不自在。
正是他今夜所见,一路所念之人。
刚想着以后恐怕遇不到了,却没想到无心之处正好又遇见。
楚南寻立时停了脚步,也顾不得去寻楚越跟观仪那两个小崽子了,便如望夫石一般地也随桥上女子一道朝房顶上望去。
昆玦坐在房顶上枕着青瓦,举头望月,提饮一坛好酒往嘴里灌,虽是察觉到,但并不在意二人的
目光。
而楚南寻在底下笑,原是这姑娘瞧见了这公子,怪不得会立在原地动也不动,实在难怪!以玄青衣公子的风姿的确易惹人流连,要知方才月满楼的老板娘看见这公子说走就走时,那眼里也很是恋恋不舍呢。
旁人都不曾抬首望月,更不会知房顶上坐着一举世无双的公子,却刚好被桥上的姑娘看到,楚南寻心觉,这画面倒十分美好。
他正这般想着,昆玦饮下一口酒却忽地扫向下方,并未往桥上看去,却是一瞬瞥过视线看了楼下一眼。
楚南寻眉眼倏惊,未曾想昆玦竟朝自己看来,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解释,一个在上一个在下,隔得老远,却见昆玦一口饮罢,提着酒坛忽地纵身一跃,翩然而下,正落在他跟前。
楚南寻怔怔地看着他,明显感觉到桥上的视线也投了过来,他正要开口,却忽闻得身后一声:“二哥!你怎么在这儿?”
远远一声长喝,楚南寻屁股后面来了两人,正是三弟楚越与四弟观仪。
楚越同观仪一路小跑至楚南寻身旁,不知他怎傻愣在这里,近了身后才见竟是昆玦立在楚南寻面前。
二人没想到方才月满楼一别,眼下竟又遇见了,随即愣然,面面相觑着,声音也随之哑了下去。
眼观昆玦风姿出尘气傲风霜,二人一改往常嬉戏态度,竟神情肃敛,年少心怯,便是最为聒噪不过的楚越亦也不敢多说一句。
观仪咽了咽口水,二人只是眼神明亮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