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怨,而等到自己和他们同一阵线之后那些原本和自己同档次的官员还得巴结着自己好好“培养”子嗣。三来科考及第之人都算作主考官的门生,他的门生们若是后来飞黄腾达了也不免会“孝敬“自己这位”恩师“。
算来算去其中的油水着实是大着呢。
杨清正这人是既不“清”、也不“正”,他在位的这些年里徇私舞弊、泄露考题的事儿没少干,使得一些资质平庸的达官贵人之子都能取得相当耀眼的成绩,而他最擅长的就是“造势宣传”,通过漏题或者舞弊的手段塑造一个“解元”、“会元”甚至“两元”,并大书特书乃至杜撰出体现该生聪颖才思的轶事且大力传颂,并旁敲侧击地展现出自己教导有功、慧眼识人的本事,为自己进一步攫取名望,他还给这种手段取了个颇有意思名字——“赢在”。而就算该生在殿试上暴露本性表现不佳,也可以用“面圣惶恐”或者“长于笔耕而短于言谈”作为借口搪塞过去,反正进士的名头已经板上钉钉,再高一点儿无非就是面儿上好看一些,反正这些有势力并着有财力的膏粱纨绔们有的是办法升迁。
而他舞弊的手段也很有意思——为了防止舞弊、考场也是有着自己的一套制度的,就例如用盖纸或者折角挡住考生的姓名,编以红号,再由誊录官以朱笔抄写一份,称之为“朱卷”,所有审阅官只阅朱卷,副考官在中意的朱卷上批“取”字再送达到主考官那里,主考官若是也中意此卷便在上边批注一个“中”字,而这些取中的朱卷在放榜之前按照红号来调取拆封相应的黑卷再予以记录,最后唱名写榜。这三重保险确实增加了舞弊的难度,但正所谓下有对策,杨清正一拍脑袋就想出了这么几个辙——第一就是漏题,作为国子监祭酒即便是避嫌在出试题的时候也有一定程度的发言权,第二誊录官也是人,贿赂誊录官让他们在朱卷上作记号就行,第三就是临放榜的时候偷换卷子,杨清正本人就是一位书法大师,临摹他人字迹堪称信手拈来。
不过这三种方式都有其弊端。漏题也漏不出来多少,毕竟每次出卷的人少说也得十来个往上走;誊录官也并非人人都敢做此事,再者誊录官的数量比起出题官、阅卷官来只多不少,不可能每个人都打点的到;至于偷换卷子改大榜——说实话想想就得了,充其量也就在院试、乡试用用,天子眼皮底下搞这一套真被发现了治你个欺君犯上之罪掉脑袋都算是轻的。
杨清正毕竟是连中二元的才子,丫苦心孤诣研究了数年作弊之后终于有了一套极为复杂、消耗人力精力巨数但是又极其安全的做法,用他某个纨绔门生的话来说就是“我师父实在是太稳健了”——在考试开始之前杨清正会给每个走后门的门生一份各不相同的“秘方”,自己则留有秘方的副本免得忘记如何辨认,当然前文提到过杨清正的记性很好所以这些副本他基本用不上。这些秘方上面记录了一些颇有辨识度的行文方式,譬如“起手第一个字以何字起始、第二列第二字写何字、第三列第六个字写何字……诸如此类,直至最后一字以何字终止”或者“之、乎、者、也、焉、哉、耶、欤等虚字如何排列使用”,又或者二者合一再辅以其它行文方式来辨识这是谁的卷子。这办法累是累了点,但架不住“他给的实在是太多了”,所以杨清正只能硬着头皮阅卷了,而这种密码一样繁琐的东西也被他的门生们起了个名字叫做“摹师密码”。而在发现这种办法确实有效之后为了减轻自己以及同谋的工作量,他甚至还无意之中发明了标点符号的雏形……即他让考生们在每句最后一个字尾点上一个点表示句读,点上两个点就是意为感叹惊叹,点上三个点则有疑问之意……如今的盛国倒是也渐渐将这种标点符号推广普及开来,方便是方便了不少,就是纸张的耗损也随之增加了……许多故作玄虚的文人甚至一字一符号,时人皆称此举为“点墨”,意指这人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文化只有这一丁点儿所以只能用这种办法充门面。
无论后世史书如何评价杨清正其人及他一生的所作所为,但单说这一点……他也算得上是名垂青史了。
总而言之这样的事儿他干了不少,就算真有让圣上起疑心的也就那么着过去了,不看僧面看佛面,皇上也要对权臣贵族们作出一定的妥协、给他们尝到甜头再适当敲打一番才能更好地维持住自己的地位。皇帝得群臣支持、官宦子弟得显赫声名、杨清正自己还能从中拿到不菲的“礼物”,这种三方共赢的事情只要不做的太过分就没人会戳破。
但是这世上的事情吧……有赢就有输。这三方赢家名利兼收,那输家就只有莘莘寒门了呗。
寒门都挤破了头的想入山河府,这让杨清正也分外感到不爽,毕竟这世道寒门子弟比起权贵氏族还是要多上太多了,这些人活生生地把李獒春这个老对头的名字抬到了自己之上——为什么说是老对头,因为李獒春在杨清正的前六年就取得了盛国第一例、也是唯一一例“连中三元”的经天纬地之才,他这个“两元”难免会被人和前者作比,后来李獒春更是因先帝于病榻之中、垂危之际还念念不忘地赐号“功獒”。
同样都是先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