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珄重重的放下酒杯,怒哼道:
“本官想起来了:
王国梓能成为仪宾,还是你牵的线。
哼哼,他这次让你过来,是带了什么话?”
高世泰幽幽的道:
“仪宾让下官给您带来了这个!”
说完,他就从袖口掏出一张纸,竟然是一份李柏钿的口供,上面写着:
某年某月,吴珄向其索贿三万两!
“简直一派胡言!”
吴珄越看越生气,最后竟当着高世泰的面,将口供给撕碎了。
高世泰并没有阻止他,而是继续道:
“吴大人,您这又是何必呢!
像这样的口供,王仪宾一共让李柏钿写了厚厚的一摞。
这一张还是罪责较轻的,有些更是不堪入目。”
吴珄强装镇定的道:
“黄口小儿,也就会用这些上不得台面的诡计构陷。
本官身正不怕影子斜,不在乎他的栽赃陷害!”
“吴大人,你何必说这种气话!
您是御史出身,应该知道:
积羽沉舟,群轻折轴;众口铄金,积毁销骨!
清誉建立起来很难,毁掉却很容易!
大人,现在可不是斗气的时候!”
就在高世泰劝吴珄低头的时候,他的管家突然来禀告道:
“老爷,不好了。
舅老爷和少爷在汉阳采买香皂的时候,被一伙土匪给掳走了。
现在,他们人和货都丢了!”
吴珄:“……”
高世泰看他要踉跄的站起身,连忙扶住他,小声安慰道:
“吴大人,您千万别着急。
如今,汉阳城的土匪,都被王仪宾犁了好几遍;要去解救一两个人,还真就是他一句话的事!”
吴珄冷厉的看着他,寒声道:
“好一个仪宾!
我就不信,他还真能见死不救!”
高世泰见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也就不藏着掖着了:
“大人,你要是再卡他的条陈,那就真说不清楚了。
另外,王仪宾也让下官转告您:
这钦差行辕的守卫,太过单薄;问大人要不要从他那里调一批人手过来!”
“你!”
吴珄颓废的坐在椅子上,脸上早没了刚刚的得意。
他没想到,王国梓去了汉阳后,就如同蛟龙入海,已经可以掀起如此大的波澜!
他并不是光杆司令,可以豁得出去;他还有家人、身家性命。
这些他能不在乎吗?!
一时间,厅房内陷入了死寂!
……
高世泰今天是来劝和的,主动打破了沉默:
“大人,贵府上都能跟仪宾搭上线做买卖,想来知道交易之道的真意:
有时候,大家都是为了吃饭,不寒碜;您又何必在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上,与利益过不去呢!”
吴珄有点气急的道:
“两个县令的任命,怎么能是无关紧要的事!”
“知县能说得上话,那自然是人人敬重的百里侯;如果说不上话,那也只是上蹿下跳的大马猴。
大人是明白人,应该知道怎么选!”
“……”
吴珄还是有点不甘的问道:
“王国梓呢?
要商议条陈的事,他自己怎么不来?”
高世泰忙解释道:
“仪宾正忙着组织民夫收庄稼,说……说这点小事,他就没必要专程跑一趟武昌了!”
吴珄:“……”
他感觉好不容易压下来的火气,又要喷涌而出。
一瞬间,他真想吩咐左右,拿下王国梓,赏他个七**十大板。
但他也清楚,他的话对王国梓来说,已经没什么威慑力了。
最终,吴珄还是决定缴械,羞耻的问道:
“他是一个什么章程?”
“他提的条陈,大人给批了。
以后,没什么大事,大人还是无视他好了!
王仪宾说了:汉阳乐,不思归!”
“王国梓是这样跟你说的?”吴珄眼神灼灼的盯着高世泰。
高世泰有点回避和他眼神接触,小声的回道:
“下官也没见到他的人。
是一个清客过来传的话。”
吴珄直眉瞪眼的质问道:
“只是他的一个手下传句话,就劳动你我供他驱使?!”
高世泰像蔫了的向日葵,只能硬着头皮说了声:
“是!”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