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朱慈烺独自想着小心思的时候,外面的庭审还在继续着。
原来,侯檠已经开始读第二封信了。
这封信是钱谦益大佬勉励他:
学习岳考好榜样,积极调动人民群众,让这些黎庶冲在第一线,反对王驸马有关地租和商税等暴政。
钱谦益还说,东林诸公都知道侯檠自幼聪慧,有神童之名。
然后,他隐晦的建议:
这次的事件,最好是闹得大一点;最好是死几个人。
他希望侯檠能续写新篇,不至于让张天如的《五人墓碑记》蒙尘!
当然了,这些内容都无法吸引朱慈烺;真正吸引他注意的,是钱谦益关于皇位继任者的论述。
他在信中,让侯檠组织复社学子,一同讨伐想要谋权篡位的小福王朱由崧,并在信中指明了他不能继位的“七不可”。即:
贪、淫、酗酒、不孝、虐待下属、不读书、干预官吏!
……
当朱慈烺听到这里的时候,刚刚对东林党生起的反感,也消逝了大半。
此时,他对着一旁的倪元璐点了点头道:
“东林诸公,虽在小事小节方面,有些是非不分;但面对国家社稷的大是大非面前,还是能坚定站位的。
倪尚书,以后你还要对诸公规劝一二;对于他们,孤继位后,还是要重用的。”
倪元璐尴尬的点了点头,开口道:
“臣也没想到,他们竟然会构陷王驸马。”
然后,他一脸真诚的对着王国梓道:
“驸马爷,您宽宏大量,想来不会跟他们一般见识吧!”
王国梓向他点了点头,悠悠的道:
“太子、两位大人,咱们还是继续听下去吧!”
“……”
此时,侯檠已开始读第三封信了。
这封信一出,朱慈烺就像被捏住了脖子般,再也说不出话来。
原来,这封信是邀请侯檠作为嘉定的民意代表,前往南京选择皇位继承人。
而候选人有两位,分别是:
桂王朱由榔,以及潞王朱常淓!
此时,朱慈烺脸色铁青,对着身边的倪元璐呵呵笑着;可他的眼中,却无一丝暖意!
那笑声如同夜枭嘶鸣,听得是那般刺耳;又如同霜刀血剑,刀刀扎在倪元璐的心头!
“好、好!
国家养士三百年,养出来的就是这些无君无父的狼心狗肺之辈。
哼哼,东林诸公可真是大明的好忠臣!”
倪元璐:“……”
他没想到,这些猪队友,竟然如此带不动。
“殿下,这……这一定是有人栽赃陷害!”
王国梓悠悠的开口道:
“嘉定侯氏,也算是名门望族;这侯檠,还是复社魁首张浦的乘龙快婿。
如今,人证、物证具在!
倪尚书,这里面有什么误会?!
要不要将书信拿过来,让倪大人辨一辨真伪!”
倪元璐:“……”
他强行狡辩道:
“殿下,可能是南京诸公,不知您已脱困。
否则,他们一定不敢妄议谁能继承大宝!”
“呵呵,是吗?”
王国梓似笑非笑的盯着他!
倪元璐咬牙切齿的看着他,决定一条道走到黑:
“是的!
如果诸公知道太子安然无恙,一定早就来迎回太子登基了。
下官倒是想请教驸马爷:
你这样软禁太子,到底是何居心!
难不成,你要学那曹阿瞒不成!”
看到倪元璐还想拉自己下水,王国梓对着太子严肃的道:
“殿下,知我罪我,其惟春秋!”
就在朱慈烺面沉似水,不知道该相信谁的时候,外面的一声惊堂木,将他拉回到现实。
只听祝咏大声的道:
“侯檠,为什么你不敢再读下去了?
好,你不敢读,本官替你来读!”
说完,他让书吏呈上书信,有意无意的对着后衙大声道:
“以下都是东林魁首钱谦益的原话。
钱谦益谤君道:
大行皇帝在位十有七年,不迩声色,忧勤惕励,殚心治理,望之好似明君。
然其昏庸无能、刻薄寡恩、处置失宜,窃以为:其身别无是处。
……
诸臣皆非亡国之臣,而君实乃亡国之君。
其罪一,举节俭之名,行祸国之实。
裁撤驿站,驿卒沦为草寇,致使闯贼做大。
其罪二,死守内帑,迫诸臣工捐助饷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