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旁听的明军将士们都已经共情,阮大铖知道过犹不及,忙又转移到下一个目标。
今天庭审前,他就得了指示:
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现在,大明皇室和东林党都被糊了一脸;剩下的对手,自然只剩下鞑子了!
“尚可喜,我来问你:
松锦之战一开始,满清的兵马死伤甚多,初战失利,几至溃败。
为何到了最后,洪承畴会战败,十三万精锐损失殆尽?”
尚可喜闻言,实话实说道:
“这一战,皇太极的想法是围点打援。
但洪承畴善于用兵。
他率领八大总兵驰援后,阵势布置严整,鲜少有疏漏。
所以皇太极一开始就吃了大亏。
但洪承畴到底百密一疏,被看出了漏洞:
重兵集结在前,后队疏漏过大;致使有前权而无后守,首尾不相顾,露出了致命破绽。
皇太极正是利用这个弱点,想出了掘壕围困断敌粮道之法。
之后,清兵拼命掘壕,从锦州西面往南,穿越松山、杏山之间的通道,一直到海口,连掘三道大壕,将明军包围起来,切断了其与后方的一切联系和粮饷供应。
加之,阿济格又利用潮落之机,带兵突袭塔山,夺取了明军的粮草。
十几年屡战屡败,明军士气本就低落;加之粮草不济,将领早已丧失斗志,唯想保命逃跑。
这种情况下,洪承畴也是独木难支。
哼哼,这时候崇祯和兵部尚书陈新甲又跳了出来,深怕兵多饷艰,不顾实情的否决了洪承畴‘且战且守’的持久战策略;一味催促他速战速决。
为此,朝廷还分任马绍愉、张若麒为兵部职方主事、职方郎中,来前线督促决战。
奈何、奈何!
前有洪承畴、后有孙传庭!
大明仅有的几个明白人,只能在刀尖上行走;上面压着的,都是些没远见的昏君和庸碌之臣。
这样不顾实情、急功近利,焉能不败!”
“……”
下面旁听的周遇吉等人,都是脸色剧变;但却无一人能说出反驳的话来!
很多吃瓜众,只觉得今天吃的瓜,比以往任何时候的都多!
原来,之前坐龙椅的皇帝,一生舍不得吃、舍不得穿,更没有声色犬马,应该算是个好皇帝了吧!
但回过头来想一想,他根本就不是干皇帝的料。
此时,张乙己小声嘟囔道:
“唉,原以为先帝非至暗之君,比大明之前的很多皇帝都好得多。
没想到,他虽然努力,但大方向都是错的。
还好,听说太子已经在南京登基了。
有了新帝,应该会有新气象!
如果新帝能够尽快进京,那就好了!”
一旁的另一个吃瓜众不乐意了,睥睨了他一眼,开口道:
“想什么好事呢!
先帝虽功业平平,但贵在勤勉节俭。
你知道新帝的情况嘛,就敢乱说!
听南边传过来的消息:
他流连秦淮,赏花弄月,可以连续好几天不上朝。
最近,又在大举选秀,搞的民怨沸腾!
且他生活奢靡,对百姓多有盘剥;江南数省,已经有士绅组织民变!
你现在能有这样安生的日子,靠得可不是新帝。
我劝你一句:
吃水不忘挖井人!
新帝如果真的回了京师,那咱们的好日子算是到头了!”
张乙己:“……”
……
另一边,庭审还在继续。
此时,阮大铖继续问道:
“尚可喜,本官问你:
洪承畴为表忠于明室和先帝,曾宣布绝食;可有此事?”
“确有此事!
我也曾试过劝降。
但当时洪大学士殉节之志甚坚。”
“既然如此,为何他又出尔反尔,变节投敌?”
尚可喜:……老子又不是他,你不要问我!
“……”
看着尚可喜沉默不语,阮大铖又一次化身嘴替,幽幽开口道:
“你不好意思说,那本官替你来说!
皇太极这个化外之民,见洪承畴有几分才干,一心想着招降他。
鞑子没什么廉耻观念,女人向来是父死子继、兄终弟及。
皇太极就利用美人计,让之前的永福宫庄妃、现在满清的伪太后孝庄,亲自去自荐枕席,让他沉溺于温柔乡。
最终,洪承畴心志不坚,抵挡不住鞑子婆娘的色诱,就此投敌叛国。
是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