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儿招呼他们进去的时候,正好哑奴带着人过来回禀。
此间议事堂是仙家老太爷用过的,一应妆点配置只小作整改,几乎维持原样。
隔着一道仙鹤祥云纹的小檀紫叶屏,男外女内坐着叙话说事。
因有外客,锦翠让哑奴等人先。
来人是财东,有意收购哑奴放出的一些产业,金额巨大,遂将人带来面谈。
对方也诚意十足,带着真金白银而来。
丫头们一并奉上了好茶招待。
姜含桦已经顾不上喝这平时舍不得买的三两银子一杯的龙井,竖起耳朵听在谈的买卖。
越听越不明白,这上好的千亩良田,时下最旺的铺子为何要处置了。
还被个奸商把价格往死里压,若是他早就把人打了出去。
其中肯定有什么猫腻?
莫非大伯母这是要以权谋私,从中捞好处!
此番座谈没有谈出结果,但也不算不欢而散。
各自都留有余地,没把话说死,只说都在考虑考虑。
杏儿去送客。
哑奴又亲自送客至门前,将礼数做足。
另一边姜家三房为主的姜含嵘等人,过来请示烧损房屋修缮事宜。
一句话说,就是过来要银子的。
他们如今一家人安置在仙家老太爷的院子里。
地方大,人也不少,是略微稍显挤了些。
这种事黎云缨这个太夫人不好发话,显得厚此薄彼。
锦翠却是敢说敢做的。
她把账本翻出来,摊在人前问:
不是刚从账上过了一千两银子?怎么又来?真当公家的银子是自家的?
只要与银子挂钩,姜含桦就上杆子。
他腆着脸喊了句姑姑,说他们那边烧了三大间,之前支走的银子只够买木材青石,这次是要取屋瓦还有人工钱。
絮絮叨叨列了一堆,什么,大工小工若干。
锦翠这几日忙得恨不得把自己掰出两半用,哪来闲心听这些废话,当下道:
既然已经在修着了,那便是了。
你们又不是愁得没个遮风挡雨的地儿,急什么?
京都大内还不是一日建成的呢!
慢慢修着就是了。请下一位。
下一位正巧是管事伯周伯,事情也很急。
且他辈分大年资老,也就没多谦让庶三房,赶紧将正事回了,请太夫人裁夺。
姜含嵘这个二老爷自觉被佛了脸面,甩袖子走人。
出了院门就板着脸教训两个弟弟,说近日温书打紧,往后这种事情不用叫上他,俗事如何能影响他做大文章。说完就带着书童走人。
都是庶子,牵头而来的姜含桦也不客气地追着回怼,合着他起早贪黑忙前忙后地张罗,都是他一个人的错?是他应该做的?
姜含嵘把人拉住,又恭维了几句什么三哥都是为了大家好,将人劝下。又说姑姑事多,他们可以再等等,空闲了才好说话。
姜含桦觉得言之有理,所以两人就一路跟着锦翠等。
可把锦翠这一天给烦的。
杏儿直接送了个狗皮膏药的诨名给他们。
夜间,两大狗皮还跟到了后院。
锦翠实在是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男人,直接再给了二百两,将人打发走。
她也将话挑明了说,公中的银子都是按先后缓急安排进度,也是四大管事相互商议着来定的。
而非她这个姑姑搞什么一言堂,全由她说了算,银子还是从她月钱里面来提前预支,没有再多的了,嫌少的话,可以还回去。
杏儿小声嘀咕如果是她才不给呢。
爱跟就跟,看谁好意思跟着她进院里吃饭睡觉。
姜含桦知道蚊子腿再小也是肉,且到了他手里的银子自是不肯还。
在旁笑着作揖答谢姑姑出手救急。
姜含赋也花言巧语说一定记得姑姑的好姑姑的情。
见二人还跟着,不肯离去。
一边忙碌了一天正回院的黎云缨,随口问了句。
可还有何事?
姜含桦等的就是这句话。
上前赔笑着答:“侄儿知大伯母事忙,无其他旁的事,就是早上所见柳管事,好似在处理田地。”
哑奴姓柳,名如风。
如今是姜府主母人前第一红人,被大家尊为柳管事。
眼看就要进院了。
黎云缨懒得与其多说废话浪费她休息时间,定身侧身瞥了眼姜含桦,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
“嗯,是要处理一些不好打理的产业。”
“你若是有合适的主顾,可以与我介绍,或者你自己要接手,拿银子买下,也不是不可以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