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凌烟抬眸看去。
君陌殇驱动轮椅进来了,身后,跟着周妈。
“少爷,我先下去了。”
周妈把餐盘放在房中的小圆桌上,转身离开了。
君陌殇在桌前停下,睨着风凌烟,淡声问。
“能自己下床吗?”
“可以。”
风凌烟看不出他脸上的情绪,忐忑着掀开被子下床。
打了点滴,烧已经退了,但恶寒加上噩梦,让她的俏脸看起来有些憔悴。短短数步,出了一身虚汗。
坐下,见君陌殇没有要走的意思,微微错愕。“三少,找我有事?”
君陌殇眉头微蹙,神色不明。“吃完再说。”
“哦。”
风凌烟心里突然有些慌,担心下午的那些片段真实发生过。手指蜷缩了一分钟,慢慢松开。
“他知道我结过婚,自然也知道景灏是我前夫。他实在觉得膈应得厉害,大不了赶我走。”
“早一点离开也好,君家这浑水,再淌下去,只怕会要了我的命。”
“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世上没有过不去的坎。”
一番心理建设,风凌烟的心渐渐平静了下来,拿起银质小勺,舀了一勺香喷喷的鸡汁粥,小尝了一口。
味道真好。
食欲一下就上来了。
白瓷碗很快见了底,就连碟子里的小咸菜,也吃得干干净净。
她好像忘了,房间里还有另外一个人。
嗡——
手机震动。
风凌烟猛一抬头,看到了一脸疏冷的君陌殇。
“三少,你找我有什么事?”
“明天,随我去一趟云家。”
君陌殇挂断电话,薄唇轻启。强势的语气令人不容置喙。
“明天?”风凌烟心跳加速,紧张地抿了一下唇角。“三少,明天我有很重要的事,可能去不了。”
“有多重要?!”
君陌殇幽邃的眸光,直落在她的俏脸上,轻勾的唇角,隐着一抹冷笑。
为缓解紧张,风凌烟抽了纸巾,优雅地擦拭着嘴角,然后又扯了一张攥在手心里。羽睫轻轻颤抖了两下,对上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睛,慢慢说道。
“明天是我……景灏的忌日,我得去看看他。”
微微颤抖的声线,透着沉重和悲伤。
说出这句话之前,她大抵猜到了会是一个什么结果。
房中空气,瞬间死一般的沉寂。
四目相对,风凌烟率先溃败,失措地别开目光。心跳。忽快忽慢。后背,汩汩冒起了冷汗。
君陌殇深幽的眸光一直落在她身上,脸色阴郁起来。
“你还真是重情义?!”
一字一字。含着极深的讽刺味。砸落在风凌烟心上,闷闷地疼。
风凌烟明白,只要是个正常人,听到这样的话,都是会有情绪的。更何况,还是堂堂的君家三少。
她强忍着痛意,再次看向他,眼尾红红的,嘴角挂了一抹淡笑。“三少的情义,我也会永远铭记于心。”
君陌殇脸色瞬间一冷。“风凌烟。”
“三少,你留下我,帮我隐瞒一切,我很感激。你让我配合你做什么都行,唯独,景灏的事,我不能让步。因为,他……”
风凌烟看着男人,整个眼眶都泛了红。脊背绷得很紧,腰挺得很直。俏婉的脸孤清冷艳,宛如绽放在冬日的红梅。
“很好!”
君陌殇搭在轮椅上的手,白皙匀称,因为收紧的动作,骨节白得有些瘆人。
风凌烟还想解释,他却再也没给她任何机会。
她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双手撑在桌子边沿,慢慢站了起来。
砰——
雕花木门甩得很重。
下人们面面相觑,周妈担心得不行。犹豫了一下,给云汐月打去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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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凌烟没有要别人伺候的习惯,收拾好碗碟,用托盘端着送去了楼下厨房。
周妈心疼得不得了,急忙接过,跟着就催促她上楼休息。
风凌烟点了点头。
“少奶奶,有什么委屈,就跟夫人说。夫人一定会替你做主的。”
周妈也知道昨天车祸的事情,心情和洛平川一样,无奈得很。
在君家,只有一个人,三少会无底线的纵容。她就是君语嫣。
“嗯。”风凌烟鼻尖一红,淡淡地应了一声。
她的事,怎么敢跟云汐月说。
下了一趟楼,身体愈发疲乏,走路都有些虚空。每走一步,都好像踩在棉花上。
她朝着电梯走了过去。
滴——
电梯门打开,洛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