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妈妈,她……”
君陌殇微微拧眉,眸色深沉不少。
“我妈妈年少时就有一个梦想,有一天能在兰芷芳汀音乐厅举办一场钢琴独奏音乐会。可惜,造化弄人,直到我妈妈去世,她都没有实现……”
十二年的生死离别,已是太久太久。
风凌烟眼眶泛红,声线染了几分哽咽。
君陌殇静静听着,抚摸着她海藻般的长发,一缕缕捋到她粉嫩的耳朵后面。
“我的钢琴就是我妈妈教的。只是,我的琴技不及妈妈的十分之一……”
“三少,我妈妈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我妹妹比我小12岁,我独享了12年的母爱……”
“他们说,是我把厄运带给了爸爸妈妈,所以他们才会早逝……”
“三少,我好想他们……”
风凌烟再也控制不住,抱着君陌殇小声抽泣起来。
这是她入西阁以来,第一次对他毫无保留的释放情绪。
君陌殇轻抚着她的后脑勺,颈间晕开的湿润,一下下烫到了他的心里,疼得他有些喘不过来气。
过了许久,他才抬手,轻轻擦拭掉她脸上的泪,沙哑着嗓音安慰。
“十一,别害怕。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三少……”
风凌烟泪眼朦胧,仿佛失落的星辰。
君陌殇吻住她水汪汪的眼睛,舌尖席卷,渐渐拂去了她心中的阴霾。她又一次感受到温暖和安慰。
也真切感受到了他深沉的爱意。
这一晚,算是两人成婚以来,她对他第一次交心。
风凌烟很快睡着。
君陌殇却无半点睡意。
-
早上八点。
他们离开了滨海落月湾。
劳斯莱斯幻影开进京山市内,最后停在了兰芷芳汀音乐厅。
言知意巡演的最后一站。
高大的天花板、精致的吊灯、华丽的窗帘……
一切都沉浸在一种神秘的氛围里。
“陌殇,风小姐。”柔柔弱弱的声音,透着惊喜和激动。
风凌烟扭头看了过去。
今天的言知意穿了一条素色的长裙,松松挽着黑发。大抵是化了妆,脸色看起来精神不少。
“言小姐。”
风凌烟浅浅勾唇,笑意疏离。
言知意看到他们十指交扣的手,眸中妒火,一闪而逝。
“风小姐,谢谢你帮我……”
“知意,她是我妻子,你该叫三少夫人。”一直没有出声的君陌殇,眼里寒光迸射。
大厅空气,骤生凉意。
言知意心头一震,眸光稀碎,尴尬薄笑。“陌殇,是我欠考虑。”
继而,攥紧手指,看向风凌烟。“三少夫人,是我唐突了,还请你见谅。”
“言小姐怎么称呼我不重要的,只要心里记着我是三少的妻子就行。”
好一句绵里藏针。
言知意气得脸色一白,手背青筋鼓胀。
风凌烟不想与一个病人计较,收回目光,仰头,对着身边的男人温声道。“老公,洛平川还在等你。”
面对外人,她叫得倒是挺顺口。
君陌殇嘴角勾出一抹微笑,慢慢松开手指,抬手捋了一下她垂下的头发。“忙完去云水阁找我。”
“好。”风凌烟抿了抿唇。
两人浓情蜜意,刺得言知意心口发疼,站立不稳。她急忙转身,走到钢琴前坐下。
“洛璃。”
君陌殇面色凌厉地交代了两句,迈步离开。
风凌烟看着他挺括的背影消失在拐角,这才走到言知意身边。
“言小姐准备邀请我弹那首曲子?”
开门见山,直截了当。
言知意幽幽道。“肖邦的《离别》。”
风凌烟清透的目光落在钢琴上,眉心微凝。“结束曲?”
“是。离别在即,这首曲子最合适不过。”言知意心里的妒火已被恨意所湮没,清雅的脸安静美好,看不出其他的情绪。
好像,她已经坦然得接受死亡。
“为什么是我?”风凌烟稍怔,微笑着问。
“风……三少夫人年少时就已获得‘云灿’钢琴大赛金奖,你的天赋远在我之上。”言知意客气恭维道。
“言小姐没说实话?”风凌烟眼尾浮着笑,语气清淡。
“我……”言知意掌心磕得生疼,有句话差点脱口而出。瞥见不远处的洛璃,猛地又咽了回去。
“无所谓。能在言小姐的独奏会上露脸,是我的荣幸。”
言知意脸色一白,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
“言小姐,可以开始排练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