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之音,邪魅阴森。
言知意猛地打了一个寒噤,顿时浑身冰冷,心跳几乎停止。愣了足足一分钟,才惊愕出声。
“陌殇……小星……”
“知意小姐,留下谁?”
森冷的语调,带着几分嗜血。
言知意的右手紧攥着身下的床单,干裂的唇角撕裂开,鲜红漂染了苍白的唇。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心如撞钟,一下一下击溃着她的内心。
“知意小姐,你若为难,我替你选……”
“不……”
言知意喘息着打断,冰凉的泪水夺眶而出。身体一点一点滑进被子里,蒙着头,声音低得只剩气音。
“我选小星……”
“好。”
对方邪魅一笑,挂断了电话。
“嘟嘟嘟……”
言知意猝然松手,手机砸在了身上。柔弱的脊背弯下去,消瘦的身体蜷缩成小小的一团。
“呜呜……”
她失声痛哭,如同困兽悲鸣。身下,渐渐涌出大团的污血。
悬浮着消毒水味的空气,迅速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血腥之气。
护工进来,吓得半死,连忙按下了紧急呼救铃。
半小时后,言柏崇和许婉茹赶到了医院。
作为主治医生的云毓不得不通知他们,言知意连着两天病情危重,接下来随时都有可能撒手人寰。
许婉茹泣不成声,言柏崇眼窝深陷,一言不发。
到了这个时候,他们还是无法接受,一直令他们骄傲和自豪的长女,竟会走在他们前面。
白发人送黑发人。
换做是谁都接受不了。
-
云毓离开言知意病房,在办公室静坐了一会儿,待情绪完全消化掉,这才去看望风凌烟。
她敲门进去时,云汐月坐在病床边,正在给风凌烟剥橘子。
“姑姑,表嫂。”
“小毓,你怎么才来?”云汐月看了她一眼,埋怨道。
“病人突发状况,才处理完。”连轴转的工作高压,云毓眼中起了红血丝,神情有些疲倦。
“什么病人比你表嫂还重要。”云汐月想起上次的检查“乌龙”,心里就有些来气。语气不免重了一些。
“妈妈。”风凌烟连忙轻轻叫了她一声。
“小毓,你别怪姑姑语气不好,要不是上一次……”云汐月倏然顿住,深吸了一口气,语气缓了下来。“算了,不说了。”
剥开的橘子。风凌烟和云毓一人一半。
云毓吃了两口,喉咙有些难受。默默放下了。
风凌烟怔了怔,温声开口。“云毓,上次的事情,你不要放在心上。”
“表嫂,姑姑,上次的事情是我疏忽了……”云毓情绪低落,欲言又止。
“小毓,你今天怎么了?”云汐月终于察觉到她有些不对劲。
“姑姑。”云毓深深呼吸了一口,眸色沉重。“知意姐想见表嫂……”
“不见。”
云汐月不等她说完,怒声打断。
“姑姑,知意姐情况很不好,恐怕撑不过这个周末……”云毓双唇微微颤抖。
“她好不好,与我们有什么关系。小毓,你别忘了。亲疏有别。烟烟才是你表嫂。”云汐月沉下脸来。
“姑姑,我也就是帮她传个话,你别生气。”云毓深吸一口气,面露难色。
言知意与西阁的恩怨,她很清楚。云汐月到现在还不能消气,她也理解。只是,言知意与她虽说不上是挚友,但也算得上普通朋友。传个话,带个信,也不为过。
“小毓,你知不知道。前天,她差点毁了你表嫂这双手。”云毓愠怒道。
“什么?”云毓蹙了蹙眉,看向她的眼神带着震惊。“前天我也在,怎么不知道?”
云汐月气得不想说。
一直没有出声的风凌烟偏头看向她,浅声开口。
“言小姐找我有什么事?”
“她没说。就说想见见你。”
云毓眼中的红血丝愈发明显,语气有些倦怠。
风凌烟心里默了默。
言知意找她,无非是因为君陌殇和他们的孩子。
孩子……
霎时,风凌烟的心脏犹似钝刀切割,沉闷的诛心之痛漫向五脏六腑,喉咙哽地难受。胃里泛起的恶心直冲鼻翼。
“呕……”
她急忙下床,小跑着进了洗手间。
云汐月急忙跟了上去。
云毓慢慢站了起来,心里陡然生出一丝内疚,转身离开了病房。
风凌烟的保胎治疗,全程由产科华主任负责。其他人,都插不进手。
包括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