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是春色留不住,落红纷纷逐水流。
三月中旬的一天,都城外道旁的长草早已被办事机灵的官员们派人除去。
往年这时经常相约出城踏青的人们,这时也不再执着于护城河两旁那一排排青青的柳枝和柳枝间嬉戏的飞莺与清澈水底里的游鱼。
因为随着大朝试会试的来临,一辆辆马车的驶入,各州郡遴选出来的年轻俊彦们终于是要进城了,如今和平日久,且朝廷经过两百多年的改革,国力蒸蒸日上的同时,民风也是逐渐开放。都城里的年轻男女们哪会错过这样的时机,早早等在都城之外,如果能有幸提前一步看到那些传说中的少年天才们,对这些年轻人来说,便是难得的闺中闲谈的资本。
这之中最令都城少女们期待的自然是剑阁的那位叫孔周的小剑仙,听说他不仅修为高深,拿了岭北郡的郡试第一,更难得的是,据说他生的非常好看,眉眼如画,而且一定是只有天上才有的最完美的画师才能画出的完美容颜。
这件事自从去年藏剑阁开启,孔周第一次在世人面前露面开始,便一直传的沸沸扬扬,甚至有不少都城的女子,借着各种由头前往剑阁,想要一睹那盛世美颜,但那名小剑仙向来只在剑峰之上修行,极少露面,让很多幽怨女子失望而归。
如今终于能有机会,在都城就能看到那样好看的脸,这些都城的女子们如何还能再等得了一时片刻。
特别是今日,早有贵族女子派人前去探得,计算时日,今日便是岭北郡的车队抵达都城的日子,这样的消息如何又是瞒得住的。
于是,一大早,便能瞧见从都城城门之处开始,一排排身着各色华服的女子们,如一朵朵盛开的花朵,各自散发着独特的魅力,竟是排起了长达数里的长龙,她们的脸上,明显带着别样的期待与娇羞,双眼时不时瞄向前方的马路,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这时,她们发现,道路前方,有一个由数十辆巨型马车组成的车队,缓缓驶来,不由得兴奋起来,但是马上又有眼尖而且见识不凡的官家女子瞧见马车之上的徽记,不由的轻声叹了一口气。
来的是岭南郡的车队,甘长安、费子俊还有岭南剑派以及其它几名在郡试中排行前列的考生同乘一辆马车,但是因为马车极大,倒是并不显得拥挤。
早有少年掀开车帘,他们平日里在宗门内读书、修行。生活枯燥而单调,何时见过这样的场景,看着那一排排姹紫嫣红的画面,早已是红了脸颊,这里面最兴奋的还是费子俊,经过路上时日的相处,这些少年早已相熟,或许这也是郡守安排他们同乘一车的缘故。
费子俊拉开车帘,高兴的挥手与路边的姑娘们热情的打着招呼,吸引了无数好奇的目光。
马上,那些女子眼前一亮,因为来的不是孔小剑仙而带来的失落之感顿时一扫而空。
车里那少年,眉清目秀、唇红齿白、面如冠玉,竟也是世间少有的俊俏少年郎,而且如此热情活泼,顿时,收获了无数少女的青睐,瓜果、鲜花飞一般的向车里扔来。
费子俊回头望了望卓逸飞那一脸正经但微微发红的脸颊,忍不住调笑到,“你也算是难得的青年才俊,如今也已是二十有六,在寻常百姓家里,早已儿女成双了,要我说,卓师兄你也不必如此假装正经,这些女子,随便拎出来一个,身份都必然不凡,如果能择其一二,成就大好姻缘,也不算白来这都城一趟,也是美事一桩,你说你看上哪家小姐,我去与你说道一二。”
尚不等卓逸飞接话,他旁边的岭南剑派的同门王飞已是抢先讥讽道:“师兄天赋卓绝,大道可期,前途不可限量,岂会在意这些陈腐烂俗的莺莺我我之事,你休要再拿这些俗事扰我师兄清修。”
闻听此言,费子俊笑容更是玩味:“我都忘了,你今年都二十有九了,还一声、一声卓师兄的叫着,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也是小小少年郎,你如今都还是孤家寡人一个吧,要不你仔细看看,瞧着哪家姑娘心动,我与你牵线搭桥,这种事情,我最是熟悉不过。”
“卓师兄先我之前入门,自然便是师兄,至于你此言是否当真?”王飞羞赧的转头看向窗外。
甘长安听着众人之间的调笑,也开心的大笑了起来。
众人由岭南城一路东来,路程何止万里,虽然这些马车均有符文加持,挑选的骏马又无一不是万里挑一的千里马,但是终归有一种路途何遥的感觉。但是如今行至都城,被这艳丽的美景夹道而迎,众人又难免生出了一种路途短暂,车马太快的失落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