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1 / 2)

“刚才多危险,马差点勒不住了,怎么都不知道躲?”

他不禁又先开口道,打破了这份寂静,然而虽是嗔怪的话语,语气中却没有分毫责怪之意,如水般柔情的星眸内,反倒更有些许心疼与宠溺。

萧恪瑜看着她,内心不禁又感慨万千。

她这样莽撞懵懂,容易受伤的模样,不禁让他怜惜,原来她就该留在自己身边,永远不分开,不然自己怎么能放心?

面对他这悉心关怀,林琳却是目光微侧,依旧低垂着眉眼,没有说话。

她如此安静,对自己不冷不热,甚至近乎冷漠的模样,不禁令他心里莫名感到惊慌害怕。

然而即便如此,他面上也还是努力维持了沉稳,只是又故作亲昵地对她又继续温柔道,“怎么不说话?许久未见,怎么性子却越发安静了呢?”

林琳听罢,这次却是又抬眸看向他,只是,她的眸里依旧沉静到近乎冰冷。

“你想听到我说什么呢?恭贺你终于击败了萧扶苏,成为新的陛下吗?”

她深邃的眼神凝视着他,不禁又冷声道,与其说是在询问他,倒更像是一种质问。

萧恪瑜听罢,不禁面色一愣,然而眼神却是若有所思,不久后,他不禁又看着她故作轻松地笑了笑,只是继续温声道,“你怎么了?咱们好不容易才又在一起,怎么,你不为此感到高兴吗?”

虽然看似没变,但他温柔的声音里,却有不同于以往的暗暗强势,甚至咄咄逼人,如同温水煮青蛙一样。

这种交流方式,还不如直接大吵一架来得舒心痛快,她不知道,眼前这男人怎么变成如今这样了?究竟是何时改变的?可笑的是她竟然一直都未发现,还是说,从始至终都他都只是在对她演戏伪装。

原来他是一团被冰封的雄雄烈火,从来都不是什么温润如玉的无害少年。

“高兴什么?你问我为何不悦,那我倒要问问你,我该为何而开心,是为了这一城人的奔逃哭喊,还是城外那血流成河,一地死尸?亦或者外面不知道究竟死了多少人的生灵涂炭?!你是恶鬼吗?究竟还有没有人性,这种时候,你叫我拿什么高兴!”

林琳不禁再也遏制不住胸中那口恶气,不禁又对他目光灼灼地质问道。

为何他还能这样无动于衷,不伤不痛,甚至跟她笑眼盈盈地说话?难道他就不会愧疚,不会感到难过吗?

他究竟是长了一副怎样的心肝!这般冷酷无情,还有没有人性,有没有良心。

“琳儿,我杀的,都是一些本就该死的人。”

见她情绪逐渐激动,萧恪瑜不禁也又向她解释道,目光紧紧。

“你要理解我,战争,是需要流血的。”

“但问题是这本就是一场可以避免的战争,是你非要挑起它!”

他轻飘飘的推卸,不禁令她越发感到愤怒道,竟直言不讳戳穿他那虚伪卑劣的肮脏谎言。

“你为什么要造反,为什么要造反?啊?!我原以为你逃出去后会安稳度过余生,为何你要欺骗我,隐瞒我!为何你们两个就是不能做到相安无事,非要争个你死我活?就这么想当皇帝吗?哪怕这功业是踩在无数无辜人的鲜血与尸骨上,也在所不惜吗?萧恪瑜,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这般冷硬,铁石心肠,难道望着这满目疮痍,血腥累累的场景,就不会感到心痛,感到难过吗?!如果不是你,这一切悲剧本可以避免!”

她不禁又握住了他的肩膀,嗓音尖锐道,目光盯着他沾染旁人凝固血液的面颊,颤抖的眸激动,愤怒,更有不可置信的失望。

面对她的指责质问,萧恪瑜目光微动,但却薄唇紧抿,面容严谨,没有说话。

为什么要造反?

他又有何理由不反!

杀母之仇,夺妻之恨,皇位之争,桩桩件件,痛彻心扉,犹如深埋在体内的一颗毒瘤恶疾,时时发作,日夜折磨着他疲惫不堪的心。

他不是圣人,做不到对自己的仇人以德报怨。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对,他与萧扶苏早已经不是兄弟,而是不共戴天的仇敌。

正因为种了当初的因,才有了今日的果。

他想关于这宿命,他明白,萧扶苏亦是心知肚明的清楚,只是她不懂。

回不去了,早已经回不去了,他又何尝不想干干净净一身白?谁又想没入深渊被黑色浸染,永远背负仇恨罪孽的宿命?

但是他没有资格,萧扶苏更没有。

入了这命运的局,谁都不能置身事外,谁都不无辜,不干净,更永远无法洗刷罪孽。

但他不后悔。

从很早以前他就已经明白,自己和萧扶苏注定只能活一个。

所谓天无二日,国无二主,正如曾经的大唐不需要两个太子,如今的大唐更只有一个皇帝,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只要有他就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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