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周喆的聘礼最终没有用上,但给他准备就是给他准备的,那三万两银子也没有被拿回去。
丞相府老夫人接过聘礼礼单,仔细地查看,突然抬头问道:“这礼单是不是少了点儿?”
国公夫人当然知道她什么意思,立刻为难地说:“翊儿是国公府世子,又是喆儿的父亲,按照规格,喆儿就是要比他少一些。”
当时得知翊儿能成亲,除了提前给翊儿准备的聘礼,她一高兴,就给了翊儿一半嫁妆添入了聘礼当中。国公爷也又额外给了十万两银子。所以,翊儿的聘礼是全京城头一份儿的。东裕国建国百年来,算上皇子,都没有这般高规格的聘礼。现在丞相府老夫人要是挑这个理儿,可站不住脚。
丞相府老夫人冷哼一声:“你们诚心不诚心,我们还是很容易分辨的。”
他们怎么就不诚心了。周喆的聘礼,因为一直是以护国公府未来世子的标准在准备的。后来国公爷又给添了三万两。这样的聘礼拿出去,虽然不敢说全京城第一位。但也绝对不可能属于少的那一类。就这样,他们还挑理!国公夫人有些后悔来走这一趟了。这丞相府的人,让她时时刻刻想甩袖子走人!
偏偏这时候周喆动了,他直接走到中堂,双膝一弯就跪了下去。“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又信誓旦旦地保证道:“老夫人,丞相大人、夫人。小生对婉如一片真心,天地可鉴,日月可表。这些聘礼虽然不及父亲下聘时的聘礼多,但小生会努力上进,定然让婉如诰命加身,荣耀一生。”
周喆这样一表态,丞相府的人脸色好看多了。国公夫人也不好甩袖子走人了。
媒婆再趁机上前说好话。
于是,问名、纳彩、纳吉、请期、订立婚书……这一套流程一口气走了下来。
婚期定在半年后的十一月十九日。
周喆真是高兴坏了,全程脸红扑扑的,整个人如同喝醉了酒一般,时不时傻笑一下。已经跟着国公夫人出了相府大门了,忍不住频频回头张望也就罢了,走出去没多远,又跑回来,给门房塞了一块银子:“你们也辛苦了,拿去买壶酒喝。”
门房受宠若惊,赶紧道谢。
国公夫人却沉了脸,也不等周喆,自己上了马车就吩咐车夫赶紧赶车。其实,她后悔了,丞相和丞相夫人给她甩脸子的时候,她就后悔得恨不得锤死自己。
自从小儿子中毒,这八年多来,痛在儿身,她这做娘的不能以身相代,本就让她更加痛不欲生。她无日无夜不受尽煎熬。从来没能睡过一个安稳觉。后来,大儿子一家出事,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她就觉得,是不是她上辈子做了什么孽,老天爷这辈子才这般惩罚她。要不是小儿子拖着病体守着她,她怕是要跟着大儿子一家直接去了。如今好不容易看到点儿希望,那人说小儿子的毒能解。能解啊!谁能体会她听到这话时候的惊喜到底有多强烈。两个字,就把她从深渊中拉了出来!仿佛一直压在她头顶的墨一般浓烈的漆黑拨云见日,整个世界瞬间就亮了!
可是,她才刚刚攀着悬崖的边爬出深渊,就又被他们一脚踹了回去啊!她的心,仿佛被撕裂成了点点碎片。她想发疯,想拼了这条命去换儿子活命。可是,那人只要她的儿媳妇。她能怎么办啊?她不能逼儿媳妇,不能逼儿子,不能逼迫任何人。她只能让这无边的绝望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无能地夺回已经给了儿媳妇的管家权,只能用儿媳妇讨厌的人来发泄她内心的无助。可是,她其实也不喜欢啊!她是给儿媳妇添堵,又何尝不是给她自己添堵!
可是,不做点儿什么来破坏一下现在的状态,她真的会疯!
周喆心里高兴,对于祖母没等他就走了,他倒是没什么感觉。反而因为不用送祖母回去而觉得轻松。他看向身边的小厮,兴高采烈地吩咐道:“去,通知天启他们。”
一群公子哥儿就兴高采烈地直奔茗翠楼。很快半个京城都知道护国公府大公子周喆和丞相府嫡长女京城第一美女第一才女孙婉如定亲的消息。当然,任栖梧被周喆退亲转而嫁给周翊然的事儿、三皇子当众抢亲的事儿、任栖梧丢下吐血昏迷的周翊然带了个男人回去的事儿,也被人拿出来重温了一遍。流言再次甚嚣尘上。
云景澈一边喝茶一边听得十分震惊,这一波三折、真真假假的消息,怎么全都跟那个小肉团子有关?她在京城人气这么高的吗?可听着这些人的意思,她也才进京十几天啊。
不过,她才嫁给那个半残几天,而且是因为被退婚不得不选了他,应该没什么感情才对。这都能让那个傻丫头宁愿出卖自己也要帮那个半残解毒?就让人十分生气。
云景澈本来还想点个唱曲儿的,听一听东裕国女子据说无比婉转的嗓子到底如何**的。可听着这些人嘴里翻来覆去说着小团子的事儿,他气都能气饱了,哪里还顾得上别的。他腾得站起身来,扫视一圈,冷冷地开口:“舌头还想要的话,都给本王闭嘴!”
茗翠楼里的人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