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槐安的导师资历很深,在国内高校的物理学届也算是叫得上名号的人物,人很好,对待他们这些学生也没什么架子,有时候实验上取得了巨大突破的时候,还会兴奋的和大家以兄弟相称,有点老顽童的意思。
车子开了没一会儿就到了小区门口,大家也都驾轻就熟地下了车往小区门禁的地方走去。
温枕坐在副驾驶,第一个下车,却刻意放缓了脚步,和最后一排最后一个下车的周槐安走到了队伍的最后面。
等确定大家都在往前走之后,温枕才压低了声音:“周槐安!”
男生侧过头,垂眼看她:“怎么了?”
“我突然出现,不会让你们老师不高兴吧?”
温枕深吸一口气,语气里颇有些紧张。
虽然刚刚在车上的时候,听大家话里的意思是经常到导师家里吃饭,算得上是熟门熟路了。但温枕不同,虽然她今年大三,但学院里的老师一个不熟,唯一能叫得上名字混个脸熟的还是管理她们这一届的辅导员。
去导师家里吃饭?还是看年龄,叫上一声叔叔都不过分的导师?
过往不太顺利的家庭饭局涌上心头,温枕不免蹙了蹙眉。
周槐安脚步一顿,垂下视线去看温枕的面容。
女孩脸上的紧张还是非常明显的,眼珠子圆圆的,像是只被惊到的小猫,带了些莫名的可爱。
周槐安抿了下唇,摇摇头:“不会。”
“不会什么?”
温枕还沉浸在自己的紧张之中,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只是顺着周槐安说的话反问道。
不会不喜欢你。
周槐安看着温枕的眼睛,在心底默念道。
“邀请你的那天晚上,我们就和大师兄说了,大师兄也告诉导师了,放心吧。”
显然,周槐安的话让温枕轻松了不少,长长地舒了口气,加紧步伐跟上众人朝小区里面走去。
老师家在十一楼,电梯出来左手边就是,门虚掩着,能闻到从里面飘出来的饭菜香气。
走在最前面的大师兄抬手敲了敲门,还没来得及说话,里面就传来老师的声音:
“肯定是那帮小孩儿来了,门开着进不就行了,还敲什么门啊!”
声音爽朗,细听还能听到锅碗瓢盆碰撞的声音,显然还没有离开灶台。
温枕的心不免又回落了两分,
——看样子,今天这顿饭估计不难吃,
——各种程度上的不难吃。
其他众人似乎早就习惯了老师这样的对话方式,为首的大师兄笑着刚准备应声,木门就被人从里面缓缓拉开,
“您不来开,他们哪敢进啊~”
逆光之下,是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男人穿了件黑色的衬衫,袖口挽起,露出一截结实的小臂,唇角勾着,笑盈盈地看着门口的众人。
很显然,大家都对这个陌生男人的出现都有些意外,
就连资历最深,年龄最长的大师兄都骤然楞在原地,视线上下犹疑地扫过男人的面孔,张开嘴:“你,你好?”
男人笑了笑,刚准备回话,身后厨房的推拉门就被猛地推开,门板在滑轨上发生一声撕裂般的巨响,紧接着,老师的头探了出来:
“快进来啊,站在门口把热气都放走了。”
紧接着是师母也跟着侧出身子:“这是我以前的学生,正好回来看我和你们老师,大家一起吃饭~”
相较于其他人在听到这句话之后顿时挺起的肩膀,站在人群最后的温枕则是发在内心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自己竟然不是今天晚上饭局唯一的陌生人!
这位师兄!你来的真的不要太及时!
也许是真的来了太多次,导师和师母也已经驾轻就熟,几个人刚进了门,香碰碰的饭菜就从厨房端上了桌。
师母穿了件黑色的修身针织裙,头发盘在脑后,有种古典中式美人的韵味。
趁着大家乱哄哄地一团,温枕连忙和周槐安打听这位师母的来历。
周槐安虽然自己对了解别人的过往经历不感兴趣,但碍不住身边有个宋燃,平日里叽叽喳喳地也算没少听,几句话便将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了温枕。
这位师母早年间也在临北大学任教,女高音,还开过几场小型的独唱会,但后来身体出了些小问题,再三考量之后从一线教学岗位上退了下来,到处旅游。
前两年突然沉迷上了倒腾各种美食,还把家里的厨房重新翻修了一遍,又因为家里只有她和老师两个人吃不了太多,便让老师经常把组里的学生叫到家里去吃饭。
有种把他们当自家小孩的感觉。
“音乐学院的?”
温枕语气里先是惊喜,然后又骤然低沉下来:“我当时高考的时候本来是想报音乐学院的。”
周槐安愣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