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之前叫好的出租车停在门口,温枕拉开后座车门坐上去,也没空去领会司机那八卦又狐疑的眼神,阖上眼:“临北大学。”
她突然,突然特别想见到周槐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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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女朋友还没来消息,晚上是不是要和哥们一块吃饭吗?”
宋燃一边收拾实验台,一边调侃边上恨不得一分钟看十次手机的周槐安。
放在以前,周槐安可是一天都看不了十次手机的人,给他发消息能不能被看到全看缘分,现在可好,这手机利用率都快达到百分之一万了吧!
周槐安没有回应宋燃的话,只是眉头紧蹙。
他和温枕是约好的,今天晚上到半渡去,给宣景闲听听温枕改好的歌,可是怎么到现在还没有消息呢?
他正这么想着,实验室的门被人推开,是来给自己的实验做收尾的大师兄。
后者看见周槐安显然很是惊讶,哎了一声,紧接着道:
“小周你怎么还在这?”
还未等周槐安反应,身边的宋燃先开口了:“我们做实验啊,怎么了吗?”
“不是,我看到你那个女朋友在楼下啊,你们,没约好时间?”
大师兄这话才说到一半,宋燃就感觉身边周槐安的气场一沉,转头只看到对方着急忙慌地把东西往包里一装,转头拍拍宋燃的肩膀:“剩下的麻烦你收一下,辛苦了。”
说完,也不管宋燃是什么反应,转身拉开门就走了出去,独留剩下的两人在实验室大眼瞪小眼。
大师兄:“我没看错把,我刚是在和你还有周槐安说话对吧?刚刚出去的人是他对吧?”
宋燃:“...说实话,我也怀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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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枕拖着脚步漫无目的地朝前走着,思绪像是散落在地板上的拼图,让人无端焦虑和不安。
她已经很努力地控制,但大脑却不自主地将几十分钟之前父亲双目圆瞪的面容和和那天晚上试图对自己施加暴行的谢家明融合在一起,像是在阴暗角落里若隐若现的伥鬼。
她抖了一下,脊背无端地有些发凉,就好像背上背着一块不会融化的坚冰,将她整个人牢牢地冻在原地,周身的知觉也在持续的寒冷中慢慢退化。
就在听觉消失的前一秒,她听到一段急促的脚步,紧接着,是周槐安沉稳有力的声音,像是一张网,牢牢地兜住了温枕持续下坠的意识:
“你怎么了?”
温枕缓缓抬起脸,有些呆滞地眨巴了两下眼睛,像是科幻电影里正在靠瞳孔芯片录入人脸信息的机器人。
周槐安显然也是被温枕这和往常截然不同的反应惊住,眸间的担忧不由得更重了些:“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人在心里乱糟糟一片的时候会本能寻求别人的安慰,再加上这人又是自己很喜欢的男朋友,温枕是一点忍的想法都没有,嘴角往下一撇,眼泪就像是断了线的珍珠般滚落下来。
周槐安也一下子慌了神,他只是想到可能会有不顺心的事,但却没想到温枕会突然掉泪,语气也变得焦躁起来,一边像是复读机般问温枕到底发生了什么,一边从手忙脚乱地从包里拿纸巾出来给温枕擦泪。
温枕虽然泪眼婆娑,但依旧能看清周槐安的举动,这一下只觉得心中更加委屈,眼泪也淌的更凶些。
周槐安看着温枕脸上的泪痕,只觉得自己的整颗心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所有多余的想法都被挤了出去,只剩下最重要的一个,
他不希望温枕不开心,不希望温枕哭。
沉默了片刻,周槐安往前迈了一步,抬起手,用自己能控制的最最温柔的力道环住温枕,轻轻地抱住了她,沉声道:“这样哭是不是暖和一点?”
温枕靠在周槐安的胸膛上,只觉得自己心中所有的委屈、堂皇、恐惧,都化作眼泪流淌出来,然后蒸发在周槐安的怀抱里。
她没说话,只是情不自禁地贴的更紧些。
就像是在大雪天气迷途的旅人,终于寻到了一间温暖的小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