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聪慧。”
“娘娘大义!”
“娘娘貌若天仙。”
“臭小子,说什么胡话?这种话也是你能说的吗?”一年长的副官扇了“出言不逊”的年轻士兵一巴掌,接着向顾银韵谢罪,“娘娘,莫要见怪。”
转脸又训道:“把你们的狗眼都放低些,不许冲撞了娘娘。”
“是。”士兵们纷纷应和着垂头。
看已看了个眼熟,如他们的副官所说,再一个劲儿盯着不挪眼,那就是不礼貌了。
他们趁着太子殿下收拾完靳云,还要处理些尾巴的空隙跑到这儿,等殿下忙完了过来,若瞧见他们对太子妃不敬,指不定要怎么生气呢。
顾银韵这会儿已经从慌乱无措中调整过来,看着面前一个个低垂的后脑勺,并不觉得讨厌。
季寰冷冰冰的不苟言笑。
他手下的将士们却是热情开朗的很。
他们方才偷觑而来的眼神,没有身为男人的审视,而仅仅是纯粹的好奇,澄澈的就像一群大白鹅。
久被京城里的污秽算计所包围,见了他们顾银韵才恍然发觉,原来这世上还是有这样干净纯粹的人。
“你们从军都多久了?”顾银韵来了兴致。
士兵们先前看顾银韵长得好看,性子也不像寻常官家小姐那样嚣张跋扈,便已对她心生好感。
此时听她说起话来也软糯好听,像是在细雨中啾啾鸟鸣的黄莺似的。
他们这些粗人,不由竟害羞起来。
“回、回娘娘的话,属下从军已有六年了。”
“属下早些,从军已有十年。”
士兵们争先恐后回答起顾银韵的问题,生怕答得慢了,惹得这位仙人般美好的女子不快。
那边桐戈见顾银韵的心思落在了那群憨头憨脑的士兵身上,赶紧拉来那名副官,问是怎么一回事。
副官不以为耻,一五一十地说了。
末了还淳朴一笑,道:“瞧清楚娘娘是什么模样,以后遇见,我等也能保护一二。”
桐戈气得想打人。
“娘娘自有殿下保护,轮得到你?”他凶神恶煞训斥一句,“快快快,把你那群手下带回去。等会殿下过来瞧到这里乱哄哄的,有你们好果子吃。”
桐戈挥挥手赶副官走。
看回顾银韵那里时,意料之外地发现那群士兵对顾银韵的态度,由之前的好奇惊艳,转为了崇拜与狂热。
他们满面春风,心花怒放。
在茫茫雨幕中,一士兵竟还抽出了剑,拉出要在雨中跳舞的架势。
其余士兵非但不阻止,反而笑闹着起哄。
“喂——你们!”桐戈怒气冲冲。
全场似乎只有他一个清醒的人在,也只有他能够制止这出愈演愈烈的荒唐闹剧。
然而尚未动手,肩上便得一拍。
魄力十足,力道熟悉,桐戈心尖颤颤,不用回头都知道来者是谁。
“殿、殿下。”他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嗯。”季寰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他越过桐戈,向闹哄哄的车厢边上走去,顾银韵正趴在车窗上笑眯眯地往外看,拔剑的士兵嚯的一挥剑,引来满场叫好。
桐戈看了两眼,于心不忍地把头偏开一边。
“好!”顾银韵的夸赞声脆如银铃。
舞剑的士兵心潮澎湃,顿时越舞越起劲,觉得自己是这营地里一等一出类拔萃的人才,又想着晚上歇息时,如何向其他兄弟们炫耀一番。
他专心太过,没有注意到周围的起哄声逐渐沉寂了。
雨水潇潇,随剑飞舞。
那四散飞溅的水花宛若黄金般的荣耀,令士兵沾沾自得的同时,也蒙蔽了他的双眼。
是以当季寰在不远处站定,不咸不淡地问“吵吵闹闹的,这是在做什么”时,士兵想也没想,欢欣鼓舞地答:
“我在给太子妃娘娘舞剑。”
“娘娘贵客,远道而来,我等作为太子殿下的亲兵,可不得拿出真本事来现上一现,免得殿下身在营中时,惹娘娘忧心。”
他嘴上说个不停,舞剑的动作也不停。
边上的副官战战兢兢,偷偷看一眼殿下的脸色,感到事情还有所挽回,于是大着胆子出声道:
“咳,差不多得了!”
他疯狂地向舞剑的士兵使眼色。
“这么长时间,太子妃娘娘也该看乏了。你剑术粗野,上不得大雅之堂,还是速速退下,莫要把雨水甩得到处都是。”
士兵没能接受到他的眼色,只觉得他在挑衅。
“长官,我看您是妒忌。”他有话直言,并不因对方官大一级就畏畏缩缩,“怎么,要不要与我比划比划?”
说着,凌厉的剑势直袭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