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陆枭需要,就代表已经获得了最大的免死金牌、代表六个亿的奖赏和陆氏的股份都会稳稳收入囊中。
可为什么她高兴不起来?
滚烫刺目的泪珠盛满整个瞳孔,斑斑点点的光晕挡住了她的视线,怨愤的盯着男人模模糊糊的身影。
她哑着嗓子张了张口,却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反而连累了眼尾的泪勾勒出嶙峋的侧脸。
“夫人又哭了。”
桎梏在脆弱喉间的手掌大发慈悲的放过了她,指尖沿着颈线缱绻上移,曲起的指骨剔除脸颊的泪水。
男人目光如炬谛视她。
“我需要这个孩子,你们母子就能平安的活着。”
“活着对夫人来说不是好事吗?”
“为什么还要哭?”
低沉的声音温柔至极,说出的话却比冰冷如霜。
莫心雨轻眨眼睫,大颗的泪珠重新落下,视线变得明朗。
心发蒙的疼,怨愤仇恨的质问撕破沙哑的喉。
她颤声质问道:“陆枭…你需要这个孩子,你为什么需要他?”
“如果以后他对你没了利用价值,你是不是又会像之前一样毫不犹豫的想要我和孩子的命?”
“你…我知道,你只是把我看做是你们陆家买来的东西,可这个孩子是有血有肉的人!他连着你的血脉,是你的骨血。”
“你为什么能把“需要”两个字说的这么轻易?你到底有没有心?”
“就算是莫洪海,就算是一个人渣他也知道爱自己的孩子,为什么你能这么冷血?”
眼底伪善的绅士和温柔尽数褪去,陆枭抬指擦去她脸上最后一滴眼泪垂下手臂。
暗淡幽冷凛冽的黑眸睥睨坐在床上不怕死的女人。
“呵…莫心雨。”殷红的唇张合,戏谑轻蔑的喊出她的全名,他微微颔首,坚毅骨骼分明的半张脸,藏在背光的残影中,“总是忘记我对你的忠告。”
“我是不是告诉过你,在陆家你没有问为什么的资格。”
“至于瞒着整个陆家怀孕的事。”
“是因为动了恻隐之心不想把孩子交给陆家,所以才不得不隐瞒的吗?”
“夫人该不会天真的以为,只要你说两句冠冕堂皇的话,家主就不会去查、不去追究你是怎么逃过验孕的事吗?”
“你隐瞒怀孕,可是差点害死了陆家的骨肉,你差一点…就杀了自己的孩子。”
“当然,我不关心你为什么要瞒着。”
“我只说最后一遍,我需要这个孩子能平平稳稳的生下来,所以不必要的事我都会替你拦下来。”
“你生下孩子拿走钱,我拿走你的孩子,互惠互利的生意。”
陆枭无情冰冷直白的宣告,似一捧冷水浇灭怒不可遏的怨恨。
“……我生下孩子拿钱,你拿走我的孩子?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男人浓密紧蹙,含霜的眼不耐的刮向病床上的女人,他轻抬起手臂,低眸看着腕间的表盘。
“时间不早了,门口换了新的女保镖,你有任何需求都可以安排她们去做。”
“明早我需要处理公务,傍晚我会来照顾你。”
“夫人好好休息。”
“陆枭!”莫心雨见男人抬腿要离开,一把簒住被角喊住他,“你让我把孩子生下来,是打算把他抢走吗?”
“抢走?”
陆枭好以整暇的理了理袖口,明亮幽深的眼轻蔑望着她。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道理,夫人不是一早就答应了吗?”
“当不了合格的母亲,就收起你那点可怜的母性心理,不然它只会害了你。”
陆枭不再理会莫心雨,他干脆利索的转身走出了病房。
沉重的门板隔绝了莫心雨的悲戚。
森森的冷汗打湿了鬓角,发丝凌乱的贴在侧脸,泛白毫无血色的掌心死死扣在被面。
她轻闭上眼睫,泪水止不住的向下落。
陆枭说的没错……她根本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那点可悲的、滋生出的母性荒谬到可笑。
因为同意让孩子变成商品的人,是她。
汩汩腥臭的鲜血积压在胸腔,莫心雨半张开口喘着粗气靠在洁白的病床上。
病房里安静的可怕。
“对…”她惨然的嗤笑出声,“对不起……”
这声对不起和记忆里的檀秋重叠在一起,所以,她有什么资格抱怨檀秋不爱她呢?
毕竟,她自己都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怎么还能奢求她的母亲会好好的爱她呢?
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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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外。
傅言跟在陆枭身后事无巨细的一一报备工作进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