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遮掩面容,相比其他人而言,是唯一看上去正常的了。
觉榷推着酒车走过去,礼貌询问, “你好,这是你们包厢点的酒吗——”
恰好,那人抬头。
寸头,黑眸,颧骨突出,五官立体感极强,指尖处的火光猩红,映照出他的脸。
一张和觉榷极为相似的脸。
视线相对,彼此错愕。
“你!凭什么能爬到这样的位置!”沙发旁有个醉得东倒西歪的秃头男,向这边的方向吼,一时打破了觉榷和江洵之间诡异的氛围。
觉榷知道江洵在出任务,这不是叙旧的好时机。
他沉默了几秒,松开推车的手,打算离开。
“感谢享用。”
可任谁也没想到意外来得这么猝不及防。
秃头男见江洵压根懒得理他,只是自顾自的抽烟,心里的嫉妒与不满快冲破云霄了。
他不甘心。
他刚逃窜到鲤岛的时候,跟着老大混的时候,出第一批货的时候,他江洵还不知道在哪里!
凭什么老大这么器重他,这次出来交货也是让他出面,这次的老板势力大到笼罩了半片天,让他出面,不就是为了给他积累关系线吗!!
一时间怒火中烧,他拿起桌上的水果刀,趁着江洵发愣的时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他的要害刺去。
觉榷注意到了银白色的光芒,但那已经来不及阻止了。他没有思考,跑过来一把推开了江洵。
——而后刀子直直捅进觉榷胸口。
江洵呼吸一窒。
喝醉了的秃头没发现自己捅错了人,只听见一声闷哼,心下一狠,按着刀柄用力往对方更深处插去。
突然有人狠狠把他踹开。
秃头吃痛地叫了一声,吸引了包厢里其他人的视线,他们很是兴奋,兴致勃勃地欣赏这出大戏,现场乱做一团。
被捅的一瞬间,觉榷没感觉到一点痛,大脑在那时彻底短路,甚至没意识到有把刀插进了自己胸口,只有刺骨的凉意。
江洵朝旁边自己的人使了个眼色,整个包厢下一瞬间陷入一片黑暗,他背起整张脸都苍白,胸口的血还在不停滴的觉榷,往外面跑去。
“在老娘的地方撒什么野?”忽然,包厢门被踹开,光亮透进来,极冷的女声在门口响起。
又是四目相对。
昏暗的光线下,江洵眼睫一颤。
觉榷凭借残存的理智,对着江洵摇了摇头,示意他现在的身份还不能曝光。而后艰难地直起身,虚弱地唤了声杏姐。
虚弱到没察觉出来向来理智冷静的钟幸在看到江洵的那一刹那,整个人彻底僵住了。
江洵眨了眨酸涩的眼,拼命平复呼吸。
还不是时候,还没到时候。
周围人声喧嚣,吵闹无章。时隔四年,杏姐终于再次听见了那个人的声音。
只是已经不再清亮稚嫩,而变得低哑暗沉。
“带他去医院。”
许是怕被人发现,他离得很近,几乎贴在她耳边说的,只是不再像以前那样慌乱急促,多了几分成熟与稳重。
就那一瞬间,钟幸脑海中走马观花似的回荡着过去的一些片段。
“钟幸姐,我一定要去吗?”
“钟幸姐,教我用枪!”
“钟幸姐,别抽烟了好不好?”
“……”
“钟幸,我看不透你。”
“钟幸,你知道的,我自出生以来就有自己的使命。做我们这一行的,最不怕的就是死,这可是你让我记住的。所以,现在我要去完成自己的使命了。”
“钟幸,你等我!如果我平安归来的话,我就告诉你一个秘密。如果没有……不!不会的。我一定会回来的。”
“……”
原来已经四年了啊,钟幸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眼眶悄悄红了。
躺在担架上被送上救护车时,觉榷终于支撑不住,昏迷了过去,神志陷入昏迷前还在喃喃念着:
“别告诉桑措。”
觉榷的右胸口被扎进去四厘米,导致肺部感染损伤,由于江洵的及时处理,与手术医生医术的高超,并没有危及到性命危险。
医生在手术室抢救了整整六个小时。
转入ICU病房后,他又昏睡了一天一夜。
江洵除了在某个深夜来看过一眼,确保觉榷安然无恙后,便没有再来过。
那群家伙警惕得很,发生这次意外后交货的事情便一拖再拖,那也就意味着没办法将这群庞大的组织一网打尽,他最近正忙得焦头烂额。
最近事情多,钟幸也耗费了巨大心力来解决ktv的乱子,只能抽空在早上来医院看看觉榷有没有醒。
第三天,钟幸来的时候正好赶上觉榷醒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