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浅浅进了那个我们用激光枪切割失败的房间,不仅如此,她还关闭了舱门。”
“监控器跟进了吗?”
“跟进去了,但舱门关闭后丢失了信号。”
里奇·穆勒微微点头,并无更多表示。
“不阻止吗,那个ai不可能单人破译这种等级的网络安全系统,她藏的太多了。”
穆勒中将向刚刚赶到现场的苏曼·哈通少将点头致意,这位一旦工作起来就会变得一丝不苟的女士,很快就要更换臂章了。
“可是她,能帮我们防御来自八区的网络攻击,至少在网络安全领域,对抗ai的最好手段往往是另一个ai。”
“那,就这么放着不管?”
“领袖们会想办法对付她,至少现在,我们需要合作。”
……
……
……
浅浅将脑机接入飞船的操控系统,准备放出由于长期浸泡在营养液中,头发全白且没什么血色的神秘少女。
“还好没被攻击,至少现在还没有。”
浅浅感到一阵后怕,刚才实在有些鲁莽过头了。
“来,让我看看你是什么路子,不会放出什么神明或恶魔吧?”
浅浅想起了一周前看的电影,而今日的现实比科幻更科幻。她小心翼翼的熟悉着飞船的操纵系统,许久才下定决心。
随着指令的下达,柱形玻璃罩如竖长的门窗般打开,失去束缚的淡绿色液体缓缓漂出,还在沉睡中的少女失去浮力作用并未下坠,因为此时母舰正航行于外太空处于失重状态。
浅浅拽着苏的小腿,将其拉向地面。力道很轻,因为分析仪告诉她,这是个纯粹的未经任何改造的普通人类。
“居然没有加装任何义体与芯片,难以置信……”
浅浅将漂浮在周围空气中的液滴扇走,那些映着灯光的圆球就如受惊的萤火虫般翻飞。
如果说人的行为总是迎合氛围的话,那么纷飞的荧光与沉睡的少女应该是永不过时的组合。
“什么情况……这是……地球人?”
浅浅意识到,该做选择了。
理智上,应该把这姑娘交给军方。
但实际上,她还有个很疯狂的想法——浅浅现在可是能控制飞船的……
该把她交出去吗?
这个世界不相信她,她却要将一具生命交给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暴力组织。
那么,该把她藏起来?
自己的安稳生活……
大多时间,永远无法提前预测的命运会裹挟着人前进。
但也有那么一两个时刻,一次本该对人生旅途没有任何影响的奇遇会深深刺激着你的感性,让你开始偏离“理所应当”。
浅浅发着呆,不知怎样做才是正确的。
但直觉告诉她,现在打开舱门,似乎有些星星点点的,藏在心中的火焰就会熄灭。
“是什么呢……”
紧紧闭上双眼,长久以来只是在尽力感受与接纳的ai少女,发觉自己已经到极限了。
“为什么你会抱着如此羸弱的身体,一个人来这么远的世界呢,你一定也应付不来身边的每一个人吧……”
抬起头,望向头顶上空飞舞的液滴。模糊的视线里,那里有人工调配的有机营养液,浅浅的眼泪,以及永远不想看它停歇的梦幻舞步。
“ai与人类,从一开始就容不下我啊。”
浅浅将苏飘舞的白发捋顺,轻声问道:
“我想,我一定是非常渴望逃离。我想……你一定也是这样的人吧。”
……
……
……
“报告中将,我们找遍了飞船的每一个角落,并未发现慕浅浅的踪迹。”
“知道了,先保护现场吧。”
穆勒尽可能不将情绪表现在脸上,不久前,他才像个前辈一样指导苏曼·哈通少将。而转眼间,那个一直不太老实的ai还是在他眼皮底下溜走了。
“和愿意帮助人类的ai友善相处,合理利用,免生事端。这些都是上头的一贯政策,怎么都怪不到你头上,虽然我很想这么说。”
哈通少将拍了拍穆勒的肩膀。
“可惜,决策层是不会犯错的,恐怕你要去下城区呆些日子了。”
“我本来也不打算将责任推给领袖们,是我自己的工作失误。再说下城区也没什么不好的,明眼人都看得出上城区在衰落。”
“啊对对对,你说的对。”
苏曼将裱着一朵金花的臂章取下,轻轻弹出声响,笑着提议道:
“把你那两朵花的给我戴戴,反正过些天也用不上了。”
“苏曼·哈通少将,您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无礼,什么时候才能改改您的老毛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