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她在某些方面上爱较劲,比如上节数学课老师何秋一笔带过的题目。
那种将会不会,卡在边缘的感觉让她很讨厌,就像吞了跟鱼刺下不去,梗在那十分不舒心。
“不会,何秋讲课太催眠了,上节课我就顾着钓鱼了。”
时穗岁扫了眼题目,果断地摇头。
“要不放学后问宋骋?现在快上课,来不及了,而且他最后一节是体育课,估计人下课后,就恨不得立马飞到体育馆,所以放学后才找得到他。”
还要等这么久。
舒微蹙着眉,“算了,我去找老师。”
宋骋在三班,舒微和时穗岁在二班,两个班级经常共享同一个科任老师,所以体育课也经常是一块上的。锦城的体育安排是隔段时间学一门,这几周轮到学排球。
刚好她也不想去打排球,在江阮被人拉去玩了一会,没几分钟后,手腕处又红又肿,酸痛十分,那阵时间她都提不起劲。
下课铃一响,班里几个体育积极分子唰唰冲出教室,女生在教室里磨一会,涂点防晒霜。
舒微拿起练习册缓缓起身,时穗岁拿着防晒喷雾对自己一顿浇灌,见她有所动作,“你真不和我们去?打排球可有意思了。”
“不。”
光是在室内,透过这半开的窗子,她都仿佛能看见这具象化的阳光,如同滚滚烈火,踏出这个教学楼她都得斟酌一下自己下一秒会不会灰飞烟灭。
舒微头也没回,“你们自己去吧。”
“好吧,如果想来的话叫我!”
舒微拐了几个弯,走进办公室,意料之外的是办公室里没有老师。难道因为是最后一节课,没课的老师直接去吃饭了?
就在她抱着练习册踌躇时,某个老师的座位里,有人拿起一套卷子站起。
她定了定,那人是贺云起。
他眼眸微敛,整理着卷子,全然不知她的走近。
“贺云起。”
舒微唤了一声他的名字,站到他面前来,她展开练习册,“你是班长还是学习委员?”
既然老师不在,问个同学问题不过分吧。
贺云起收拾卷子的手顿了顿,答:“学委。”
“噢贺学委,那我问你道题。”
不由分说,舒微将练习册摊开在桌面上,她抬眼:“第八道题,你会不会?”
见贺云起拿起笔,那就是准备开讲的意思了,舒微轻微近视,为了听清和看清,无意识地往他那凑近了点。
贺云起掀起眼皮,目光所及之处,她的袖子几近挨着他的手臂。
他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了一点,“这道题......”。
不愧是年年拿奖学金的,听他讲题娓娓道来,循序渐进,舒微沉下心跟着他思路走,聚精会神看着题目,不由自主毫无意识地向他更靠近一点...
而贺云起斜着身子,注意着两人的距离。
脚无意碰到木柜,发出一声响——
“你躲我?”
舒微闻声,直起身来,终于意识到他后退的举动。
奇了怪了。
她盯着他,手支在桌边,缓慢踮起脚尖,两人之间的空间空气被一寸寸榨干,她眼里满是兴味和探究,似是好奇:“我哪里得罪过你?你为什么躲我?”
贺云起眼睫狠狠颤了颤,他想后退却无处可退,一个磕碰,他心下一惊,直接坐在了座椅上。
颇为狼狈和败意,他别开视线,腰杆僵硬,有些动弹不得,终于败下阵来承认:“别靠我太近。”
“我身上有其他的味道。”
这话说的极其含蓄。
却是他为挽留最后的尊严的说辞。
早在高一的时候,众人对他避之不及。
知道他的家境后,多数人见到他,都捏着鼻子一脸嫌恶地走远,在他低下头看着地板时,一声声窃谈乘风入耳:“听说他家收废品?难怪总闻到什么味道。”
“别靠近他,会沾染到的!等会浑身垃圾味,难洗得不行哦。”
“哈哈哈哈好损!你先前不是想跟他做兄弟吗,还要过微信,不过他还没给。”
“那是老子人好,给他一个做兄弟的机会!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还不给微信,脸真大啊。”
自此,贺云起从不敢和别人有身体上的触碰,哪怕是并肩走着,也紧张着身旁人闻到奇怪的味道。明明他的每件校服都是他用心手洗的。
思绪来回了无数个周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撑在椅子上的手沁着薄汗,其中粘腻,只有他清楚。
“其他的味道?没有啊。”
舒微皱起鼻子认真地嗅了几下。
没闻到。
闻言贺云起才开始抬起眼,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下一秒又见她凑近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