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我把检查单据藏进衣柜,后又直接去了浴室洗漱。衣服上若有若无的消毒水味,我怕引起峰哥怀疑。
他如往常一样暧昧的想跟进来,我一反常态,借口身体不方便,硬生生推了出去。
等我出来的时候,峰哥在客厅打游戏。我拿出茶具,边泡茶边陪着他。
期间,峰哥不经意问起:
“香香,小谷今天怎么了?感觉怪怪的。”
我置茶的动作猛的停下,犹豫一会,试探着问:
“峰哥,如果,我是说如果,小谷怀孕了,你说她该不该留下这个孩子?”
峰哥放下游戏手柄,用一种很陌生的眼神盯着我:
“香香,我不知道小谷的具体情况,不方便评价。但如果一定要给个意见,我觉得她这么做过于自私。”
“为什么?”
“孩子从小身份尴尬,根本不利于成长。况且等孩子大一些,也懂事了,让她怎么面对父母的问题,怎么面对周围邻居说三道四异样的眼光?”
我突然明白,原来峰哥不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而是考虑的太清楚了,不想走任何意外,完全熄灭了我内心那一点点可能。
见我愣着不动,峰哥伏下身子,认真的说:
“香香,我们现在这样相处很好,不要出现小谷那种情况可以吗?你答应我。”
我强忍泪水,机械的点点头。
峰哥很满意我的态度,喝了口茶,直赞茶汤清澈,香气扑鼻,手艺堪比茶艺师。
过了一会,手机不合时宜的响起来,听着熟悉的音乐,我低头没有说话。峰哥见状,直接按了接听,不知道她说了什么,峰哥嘴角慢慢向上扬起,满脸幸福。
我知道,这个男人,今晚不会属于我了。
果然,挂了电话,峰哥就抱歉的说:
“香香,今晚有个业内聚会,我必须得去。你照顾好自己,过几天再来看你。”
说完,峰哥起身拿起衣服,在我的脸颊轻轻吻了一下,急匆匆走了。
听到关门声,我仿佛像泄了气的玩偶,瘫软在地。
今天发生的这一切,我根本来不及一一接受,细细消化。
不知过了多久,我从绝望的思绪中回过神来,窗外的霓虹灯逐渐亮起,心里是从未有过的孤独感。我给小谷发了消息,没一会,她便带着炖好的燕窝出现在我的眼前。
见我坐在地上,她赶紧将我扶到卧室:
“香香,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差?快点,先把燕窝喝了,身子要紧。”
我知道小谷想问什么,主动开了口:
“小谷,这个孩子,我不想要。”
“为什么?”
“我和你不一样,他有妻子,终将也会有自己的孩子。我在他心里,只是他要的刺激,和消遣的工具。我没有办法用孩子约束他,就算用了,除了伤害,没有其他。”
“你和黄峰说了吗?他不想要吗?”
我缓缓点点头。
“这男人怎么这么狠心!不行,我要当面问问他!”
“小谷,相信我,我知道他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我不想让他讨厌,毁了这段关系。”
说实话,有时我真的很羡慕小谷,她能生下孩子,并为孩子争取更好的生活,而我,能做的,只是适时放弃而已。
小谷也沉默了,反复确认:
“香香,你真的不后悔吗?这好歹是你和他的孩子啊!”
说不后悔是假的。
后来,当我和峰哥关系逐渐破裂,他执意放弃这段感情,挽回无望时,我曾拿出过检查单,证明这个孩子曾经存在过。可他只是双眼通红的看着我,气愤的说:
“成香,你别装了,你觉得我还会相信你吗?别再用这种卑劣的手段,让我看不起你!”
说完便撕了单子,砸在我的脸上,头也不回的离去。
你看,谎话说多了,就算是真的,也没有人愿意相信。
那次,也是我最后一次见他。
我在想,如果当初告诉他这个孩子曾存在过,会不会结果就不一样了?至少,他对我是永远内疚的。
但一切都晚了,我终究毁在了自己的贪念里。
孩子这事并不能拖很久。
于是,我选了一个很好的日子,小谷陪着,去了医院。进手术室之前,小谷非得让我做个B超。拿到单子的时候,看着图像里模糊的一小团阴影,说心里不难过是假的。
医生看出我的不舍,再次向我确认:
“孩子发育的很好,真的不要了吗?”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点点头,压抑住眼眶里的泪珠,将报告小心翼翼的叠好塞进包中。
我知道,这是我的孩子曾来过这个世界的唯一证据。
或许是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