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第二节比赛剩下的五六分钟里,江豫整个人都处在一种十分急躁的状态。进攻脱手,防守不到位,甚至因为急躁,被唐篮造了两次犯规,他打的气喘吁吁,烦躁无比。所有人都尽力配合着他的节奏却不懂他这是怎么了。
只有他知道,她站在别人身畔时那副言笑晏晏的模样有多扎眼。
好不容易熬到了半场结束,江豫甚至都没有等队友们就直接往休息室走去。旗篮的休息室在最里面,要经过唐篮的休息室才能到达。而江豫从通道口拐进来,第一眼就看见陆栖迟站在唐篮的休息室门口和林远在指挥布置球员们休息用的毛巾和饮料。
江豫的眼神瞬间变得凌厉,只见他上前抓住陆栖迟的胳膊一把把她拽到了走廊里侧的另一个通道口。他神情激愤的箍住她的胳膊,质问她:“从你回国到现在,你对我的忽冷忽热,躲躲闪闪,话里话外,不就是因为我没做这件事吗?!”
陆栖迟还在思考他说的‘这件事’是哪件事,就一下子被江豫堵住了唇。他的唇很凉,身上还冒着热气,刚刚结束的第二节比赛他是用尽了全力去打的。而此时此刻那只箍住她的手却丝毫不减力道,有些疼,也有些心动。
蒋跃东只当江豫今天状态可能不好,下半场并没有给他多少上场时间。铁三角缺了一角,自然在战术上旗篮也不得不有所改变。而郭雪松所指导的唐篮趁此努力追比分,最终以98:99,一分惜败。
但哪怕是差一分败了,唐篮也几乎一战成名。当晚比赛的实况占据了大大小小几乎所有的体育版面,甚至微博热搜直冲到了前三名。
一时间,唐篮声名鹊起。队员们走在学校里,学生们都纷纷应援。陆栖迟更是饭局不断。
这许多的饭局里,有一半以上都是林远带她去的。林远算作受荫于家族生意才走到今天这个局面。生意场上一直都是不温不火。算不上多么精明能干,也算不上庸碌不堪。只是手里有资源,有背景,自己做的还算可以。
但拍下唐篮的冠名权,与陆栖迟合作的这件事,似乎让他整个人都蒙上了一层投资成功的光环。风投这一块,显然让他立起了形象。而他也紧紧抓住了这一点,招商引资谈合作,忙的脚不沾地。
自然了,陆栖迟也没白跟着吃饭喝酒,赞助也拉了不少,算是合作双赢吧。
这天,又是一个商务酒局,林远喝的有点多,散了的时候他两只手臂撑在椅子上,脚下有些晃悠,是那种悠闲的惬意。
包间里只剩了他和陆栖迟两个人。都喝了酒等车接。时间流淌,空间静谧。两个人都不说话,午后的天气变得有些阴沉,虽在十月里,窗外的树木也还算得上葱郁。不一会儿,渐渐有风袭来,盈进窗内,拨响了挂在窗梁上的一只风铃。
十分悦耳。
也不知是这风的缘故还是这铃的缘故。陆栖迟的酒醒了一些,想起刚回国建立唐篮时刘校长叫她去的那个酒局。在那个酒局上,她碰见了江豫,也碰见了林远。
她喜欢江豫穿白衬衣,跟记忆里的模样肖刻无二。干净又挺拔。
那个酒局让人的心一直砰砰砰跳个不停。从那以后无数个酒局,都简单的像已经掌握了公式的数学题。手到擒来一般。
林远晃到窗前,去拨弄那个风铃。他手指白皙修长,指甲修的很短。总是一副文弱书生的模样示人。但陆栖迟知道,他是个商人。商人的意思就是,什么都可以交易。万物皆有价钱。
可林远突然说了句:“阿迟,这样的生活你觉得累吗?”
陆栖迟听到他喊她“阿迟”心中一动,抬起头来有些茫然的看着他,不知所答。
在逆光的视线里,他的背型瘦削,两只手撑在窗台上,使得双肩耸起,后背显得尤为颀长。他也穿白衬衣,但总不似江豫,有她记忆里少年的模样。
他见她久不回答,于是自言自语的道:“有时候真羡慕你的酒量。”
她的确有些酒量,从她第一次在小楼用碗喝酒这件事看来就可见一斑。陆栖迟没吱声,以为接下来他会接着抱怨商场上喝酒签单这亘古不变的潜规则。却没想到他话锋一转,有些颓然的说道:“真羡慕你的酒量,多少心事都藏得住。”
突然,他笑得有些失魂落魄:“你很喜欢江豫吧?”
陆栖迟闻言一愣,没想到他会说出这句话来。一想到江豫,她脑海中立时浮现出一张他放大的侧颜,额头抵着她的额头,鼻尖蹭着她的鼻尖。那个吻,太深刻了。
而他那天说的那句话——‘不就是因为我没做这件事吗?!’也回荡在耳边。这时远处天上的阴云间闪出一道轨迹,须臾,有些沉闷的雷声传了过来。忽而一阵狂风袭来,吹得那梁上的风铃剧烈的摇曳着,激烈的敲打着。而立在窗前的林远寸步未动,任狂风将他的白衬衣吹得鼓满,像那年夏末,江豫离去时的样子。
那天的生日还是没有过成。任林芭蕉在电话里狂轰滥炸一般的怒吼咆哮,陆栖迟依旧还没没能赴约。她和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