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伤吧?”
春来不停摇头,眼泪哗哗掉,她眼睛不眨地望着母亲,像是害怕母亲随时走掉一样。
陈曦用另一只没受伤的手给她擦了擦眼泪,“哭什么。”
春来慌张地用手背擦眼睛,“不哭,我不哭了。”
陈曦手微微一抖,转身准备检查地下室,却被春来误会她要走。
“妈你等等!”春来本能地抓住陈曦的披风,又像被蜂蛰了一样缩回手,“…我不是故意碰你的。”
陈曦背对着春来,“…有什么话,现在快说。”
春来拿出标本册,怯生生地举起来送给母亲,“妈妈你不是喜欢花吗,这里面有四个季节的干花…虽然不是鲜花!但我想办法保留了它们的颜色,这样你就算不在家,也能每天有花看。”
陈曦半天没有回应,春来以为母亲不喜欢,默默放下举着礼物的双手,头也缓缓低下。
“抬起头来。”伴随着陈曦的声音,手中的礼物被抽走了。
春来猛地抬头望向母亲,含着泪水的眼睛里全是惊喜。
陈曦翻了翻干花标本册,朝女儿招招手,凑在她耳边轻声说了句什么。
春来不解的看向母亲。
“这是我们的秘密,切记不要告诉任何人。”陈曦说这话的时候做了个“嘘”的动作,还俏皮地笑了笑。
春来微微一愣,她已经很久没见过母亲笑了。
突然“轰隆”一声巨响,连带房子都跟着晃了晃。
热浪钻进房间,空气中夹杂着烧焦的味道。
陈曦赶忙关上地下室的暗门,点了灯,问春来:“吃喝都够吗?”
春来点头,“够很长时间。”
“行,外面现在乱,你别出去,会有人来接你。”陈曦说。
借着不算明亮的光,春来看到了陈曦藏在披风下的伤,她浑身是血,身上唯一的好地方只有前面给自己擦眼泪的那只手。
陈曦没有再特意隐藏,她抬手摸了摸春来的头:“这次…真得走了。”
春来一把抱住陈曦的腿。
陈曦的肩膀微微颤抖,“放开了,还有事…”
春来难得打断了母亲的话,“比命还重要的事吗!”
陈曦蹲下身,“春来,在这个世界上,有太多事情都比命重要。”
春来倔强地不撒手。
“乖,”陈曦把女儿散下的头发别到耳后,“妈妈答应你,今天不会死。”
“真的?”
陈曦笑着点头。
“不骗我?”
陈曦伸出小拇指,“拉钩。”
春来将信将疑,最终还是松开了母亲,“拉钩,说谎的是小狗。”
“好了,你自己保护好自己。”陈曦走到地下室暗门前,手放在门把手上,久久没有动。
春来跟在陈曦身后,看着她的背影,“…妈?”
陈曦突然转身冲到春来面前,一把抱住了她!
春来脑子里一片空白,她感觉到母亲紧紧搂着她,下巴抵着她的头顶,颤抖着叹了一口气,然后轻声说:
“春来,听我说,无论今后你遇到了什么,你都不许放弃,记住你是小猫头鹰,是我这辈子最大的骄傲,你一定能在黑夜里找到生的方向,我把我所有的好运都赠与你,愿你能飞出牢笼,飞往拥有四季的世界,春来,我的宝贝春来…生日快乐。”
陈曦的话一遍又一遍出现在江莱的梦境中。
她知道自己在做噩梦,梦里不断重复着十七年前的那一天。
温泉基地火光烛天,视线可及之处全是烧焦的尸体和烧伤的人,她眼看母亲冲入大火,又眼看父亲被人杀害。
噩梦不断循环,一次又一次吞噬她,让她坠落。
隐约间,她听到有人在梦中轻声哄她,唤她的名字。
这声音像是救命的绳索,把她从噩梦里拉了出来。
江莱猛然惊醒,发现天亮了。
自己竟然睡了这么久…
揉了揉脑袋,她发现庇护所里只有她一人,于是起身出去找沈骁。
沈骁坐在篝火前抽烟,听到她声音后回头。
“你是醒了还是没睡?”江莱问。
“没睡。抱着你睡不着。”
“…下次别抱了。”
“下次再说,”沈骁起身朝她走来,“又做噩梦了?”
江莱笑了笑。
沈骁抬手想摸她的脑袋,手伸到一半改了主意,直接搂她入怀,闭眼吻了她的头发,说:“早上好,江莱。”
过于生活化的场景让江莱不适应,干巴巴地说:“早。”
沈骁松开她,从怀里拿出两样东西,他把手背在身后,故作神秘地说:“选左手还是右手?”
江莱说:“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