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雨拾不知梁文这话说了多少遍,说得如此顺口,她轻轻咬了下舌尖不至于失态,脸上笑容不变,朝梁文拱手行礼:“那就承先生吉言了。”
“既然如此,梁某就不再打扰几位,先告辞了。”梁文抬手致意,随后消失在人潮中。
只是他并没有回廉王府的打算,今日见到李维云,他心底冒出一个主意,他打听好路线,往李尚书家走去。
这一插曲之后,赵容瑾还沉浸在岳雨拾的飞速变脸中久久不能回神。
“我们回去吧。”岳雨拾也没有兴致再逛下去了。
赵容瑾顾不得刚刚发生的事,凑上去问:“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回去?”
“还是不要了,老爹才到京城,我有些不放心,你还是赶紧回去吧,你祖父和外祖父一家也才刚回来,你应该多陪陪他们。”
听到岳雨拾这么说,赵容瑾也不好再说什么,咽下未出口的话化作无声叹息。
“那我们走吧,小云,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回去见见祖父?”
李维云听他提到自己,摇摇头说:“时间不早了,明天我再去拜访卫国公吧。”
“明日祖父应该会在家,那我就在家中扫榻以待,倒屣相迎。”
赵容瑾想要把岳雨拾送回客栈,让她有些不适应,“你快回去吧,一下午不见人,你娘该着急了。”
岳雨拾坚持让赵容瑾先走,直到他离开才回过头问站在一旁的李维云:“你还没走?是不是有话想跟我说?说吧。”
听她如此直白的说出来,李维云一时语塞,想到上次他们的谈话,她也是如此不留一丝余地。
没听到李维云的声音,岳雨拾也不管他,在旁边的摊子买了一盏河灯,没有赵容瑾提前准备的精致,倒也够用了。
岳雨拾按照赵容瑾刚刚教的,从头到尾完整再做了一遍祈福仪式,只不过这次对象换成了岳万岷。
很快,她将河灯放入水中,看着它随水而去,才将目光放在始终陪着她的李维云身上:“既然你无话可说,我要回去了。”
李维云也顾不得组织语言,脱口而出的是:“你为什么不肯回到赵家?世子夫妇对你那么好,这些年就算是守在边关,都不忘全天下到处找你。”
“你倒是对他们很好,加上上次的茶楼,你这是第二次为了赵家的事找我了吧。”岳雨拾调侃出声。
李维云想要解释,岳雨拾没给他开口的机会,接着说:“我知道他们对我好,甚至赵家全家都希望我能回去,可是他们做得越多,我就越不能回去。”
他有些不明白她在说什么,只能闭口不言听她继续说下去。
“赵家和我从来都不是一条路上的人,就像肖玉荷做的那些事被揭穿,赵家会选择送官法办,而我只会手刃仇人,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你和赵家人都一样,根本没有了解过真正的我,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那满满一地的尸体都是我的手笔,而我还能在他们中间扮演一个无辜的小姑娘让你卸下防备。”
“我知道,只要我对他们说一声想要肖玉荷死,他们定会照我说的去做,可是不行,我注定是要在血雨腥风之中走向地狱,又何必将他们拉下来与我作伴。”
李维云有些发懵,这是岳雨拾第一次对他说这么多话,而岳雨拾说过这些话,也没给他反应的时间,独自往前走去。
很快,李维云追了上去,他拉住岳雨拾,将她带到没人的僻静处才说:“如果他们心甘情愿被带往地狱呢,你一句话不说,蛮不讲理将关心你的人排除在外,没有问过他们一句,你这是霸道。”
他这话不知道是在说赵家人,还是在说自己,就这样一股脑说出来,脑子都没转过来。
“你就当我是霸道,是野蛮,是最自私的人,这样的我根本就不值得。”
两人在无人的角落对峙了很久,李维云有些气馁,刚开始自己只是想劝劝岳雨拾,没想到演变成这种场面,想要给她认错。
结果听到岳雨拾开口了:“我今天所说的话,你最好不要告诉赵容瑾,他是你最好的兄弟,你忍心看着他为了一个相识不到半年的妹妹葬送光明前途吗?”
是啊,如果告诉小瑾,以他的性子,会不会为了打消妹妹的顾虑,向她证明是一路人而去做违法乱纪的事,这样他的一切就毁了。
看他低头不语,岳雨拾继续说道:“其实你说的没错,我确实是自私霸道的,江湖中有人说过:感情是人身上的软肋。被感情牵绊,人就会变得懦弱、恐惧、心软,多少江湖人死于其上,而我还不想死。”
“所以你决定放弃身上的软肋,你为什么不能放弃做一个江湖人,我不明白,这种刀口舔血的日子你还没有过够吗?你应该做一个人,而不是一个为了杀人舍弃情感的怪物。”
李维云拉着她的手,想要用自身的经历将她牛角尖里拉回来。
“小时候我在母亲的艰难庇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