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婷打过电话,又安排王斌给孙奇文和杨通安排警卫员。
谭志高这边出事了,甭管什么情况,必须亡羊补牢。
另外,拖拉机厂和8270厂那边,也让保卫处提高警惕。
安排完这些,杜飞撂下电话,长出了一口气。
身后的蒋东来递过来一杯水:“喝口水吧,忙活半天了。”
杜飞接过来“咕都咕都”一口气灌下去,把杯子放下道:“老蒋,李哥不在家,你这边多盯着一点。”
蒋东来不傻,明白杜飞指的是什么。
桉子那边有汪大成,用不着他多大精力,杜飞让他盯着其实是盯着厂里的那些人。
比如那几位副厂长,在这个时候别整出什么幺蛾子。
蒋东来道:“您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办,都派人盯着呢”
杜飞点头,抬手看了看表。
这时外边天已经黑了。
晚上八点多,厂里几个三班倒的车间仍灯火通明,人歇机器不歇,发出隆隆声。
蒋东来见杜飞看表,立即道:“要不您先回去,这边有我和汪队长,出不了岔子。”
杜飞想了想,也没坚持留下来,起身道:“也好,那我就先走了。”
从蒋东来的办公室出来,杜飞开车出了轧钢厂。
之前跟朱婷报备过,他也没再回去,径直去了棉花胡同。
一来这边离轧钢厂比较近,万一有情况免得两头跑。
二来这次从南洋回来,他还没上秦淮柔那边去,白天就说了,晚上要过去。
把车停在大马路上,杜飞徒步走过去。
吉普车在这年月太扎眼了,真要开到胡同里,容易引人议论。
今晚的月亮很大,把胡同照的特别亮。
杜飞轻车熟路,到了也没敲门,直接翻墙进去。
院里静悄悄的,只有一点蛐蛐的叫声。
上屋的灯亮着。
杜飞推门进去,叫了一声“秦姐”
里边立即传来动静,秦淮柔踩着拖鞋从里屋迎出来。
她头发披散着,应该是刚洗过,还带着洗头膏的味道。
身上也换了新的,瞧见杜飞,眼睛一亮,立即扑到怀里,可怜巴巴到:“没良心的,回来这么久都不说来瞧我一眼。”
杜飞嘿嘿一笑,伸手不轻不重拍她屁股一下:“这不是来了么”
感觉到他手不老实,秦淮柔噘噘嘴,一边拉杜飞进屋,一边说道:“我不是不懂事的,眼下你这边有事,你能来看看我就知足了,可别在我这儿耗了精力。”
杜飞知道,她不是欲拒还迎,是真的担心杜飞。
一来日久了生情,杜飞长的又精神,让秦淮柔心里爱极了。
二来也是她如今的一切都系于杜飞一人,真要杜飞遭遇挫折,她也得跟着倒霉。
所以,在这时候无论如何都要克制。
杜飞却没那么紧张。
虽然这次轧钢厂出了状况,但在引入了沉佳宁之后,消防器材公司早就稳了。
就算情况再危急恶劣,也撼动不了杜飞的根基。
这也是为什么他能不慌不忙,半夜到秦淮柔这里来。
况且在轧钢厂那边已经安排好了,那个偷炮钢边角料的,今晚上要有所行动,一准儿跑不了。
杜飞到屋里,还没等坐下,却是微微一愣。
出去这段时间,秦淮柔屋里居然添置了一个大件儿。
只见里屋东墙,原先放脸盆架的地方,居然换成了一架棕色的立式钢琴!
杜飞诧异道:“这琴哪儿来的?”
“你说这个呀”秦淮柔正要去拿东西,准备伺候杜飞洗洗,再给他按摩,放松放松。
笑呵呵到:“这是厂里宣传部张惠兰的。”
杜飞对这个张惠兰有点印象,是轧钢厂的文艺骨干,能写会唱,长的不错。
不由问道:“她的钢琴怎么搬这儿来了?”
秦淮柔解释道:“害张姐他们家那口子这不是下放了嘛,张姐一个人,拉扯仨孩子,还得接济两边家里,又赶上前几天孩子得了重病,就想把这钢琴拉到信托商店卖了。正好让我赶上,我就说借她点,应急过去。谁知她硬要把琴给我,说是借了也还不上,索性断了念想。”
杜飞皱了皱眉,问了一声“多少钱”?
秦淮柔道:“二十五,我后来去信托商店看过,跟这个差不多的都四五十块呢”
杜飞顺手翻开琴盖。
这架钢琴有些年头了,应该是解放前进口的,但保持的非常好。
可惜,在这个年代钢琴这种东西根本卖不出价。
一来人们手头根本没那么多钱,别看秦淮柔轻飘飘说出二十五块,好像还占了便宜。
可要在认识杜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