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知徽将手中的状纸和口供仔仔细细再看了一遍,随即提笔签署了一份传讯的手谕,让手下的人带着前往城门营将状纸中提及的城门吏召来大理寺问话。
城门营是京师戍卫营所管辖的一部分,也就镇国将军府二公子祁诺如今任职的地儿。不过,城门营并不归他负责。
在官场上,很多时候并不能单单以官职的高低来衡量一个人在朝中的重要性。就比如,城门营校尉官居五品,在京城里头官职算不上高,却因掌管着京城四个出入的城门,守卫京城的安全,是个极其重要的位置。
当城门营校尉吕华听到手下禀报,说是大理寺到他们这儿拿人的时候,他挺身挡在了前面。
“敢问几位,我手底下的人犯了何事,还要惊动大理寺的大人兴师动众前来拿人?”
大理寺带队的是许知徽手下的一名寺丞,同样为五品官职,闻言道:“大理寺接到纸状,状告城门营官吏行事不端,本官奉大理寺卿大人之命,前来请几位回去问话。还请吕大人行个方便。”
“呵呵。”吕华笑了一声,道:“大理寺办案,本官自然不敢阻拦。只是守卫京师责任重大,我们这儿一共就这么几个人,你们将人带走了,若是这城门口出了乱子,本官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啊。”
“只是问个话而已,耽误不了太多时间。”寺丞说道,“若是吕大人实在是觉得人手不足,本官便将大理寺的人给你们留下帮忙。虽说他们不懂城门营的事务,可打个下手或者是跑个腿还是可以的。”
这么多年在大理寺当差,面对的都是朝廷官员,拿人的时候也曾遇到过不少横加阻拦之事,这位寺丞大人与人交锋起来还是相当有经验的。
“我们这儿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用处,倒也不需要跑腿的小厮,怕是大理寺的同僚帮不上忙啊。”吕华就是不肯低头。
他是个好充“老大”的性子,只要是平日里愿意跟着他的,他都会尽力护着。若是让大理寺的人从他手上将他的小弟带走,那让他的面子往哪里搁?!
“所以,吕大人这是执意要与大理寺作对了?”寺丞见吕华油盐不进,冷声问道。
“哎哟,大人这一顶大帽子扣下来,我哪里承受的住?我无意与大理寺作对,只是事发突然,我也没有安排多余的人补上。职责所在,还请大人见谅。”吕华轻蔑的笑了一声,说道。
“吕大人,这儿是城门口,这么多百姓看着呢。众目睽睽之下想必你也不愿意让场面变得难堪吧?”说着,大理寺跟来的官差齐齐地上前一步,做出了要强行拿人的准备。
吕华见状,原本松垮着的身子也立直了起来,收起了脸上毫不在意的神情。他将右手高高举起,跟在他身后的城门吏竟是将腰间佩戴的刀剑拔了一半,与其对峙着。
一时间,城门口的气氛剑拔弩张了起来。
“这位大人,咱们是同朝为官的同僚,又何必将场面弄得这么僵呢?不如这样,等到他们下旨,我亲自带着两人去大理寺报道,可好?”这毕竟是城门口,若真的因此闹出乱子来,吕华是第一个要被问责的。因此,他换了个说法,说道。
吕华在乎城门口的安稳,可大理寺的这位寺丞却不在乎。他带着寺卿大人的手谕拿人,名正言顺,谁又能说他半个字的不是?
于是,他轻笑了一声,道:“还请大人将那两人交出来吧。”
其实,吕华百般阻拦也不单单只是为了在手底下的人面前强撑场子,更重要的是他大概也猜到了大理寺的人为何要来拿人,怕手下的人进了大理寺说话没有分寸,这才硬生生扛了下来。
他见大理寺的人寸步不让,也知道是扛不住了,才道:“既然大理寺执意要拿人,这样吧,我亲自和你们走一趟。对于这城门营的事儿,也没人比我更清楚了。”
寺丞想了想,若是他执意按照寺卿大人的手谕拿人,看这阵仗必然是要动刀剑的。虽说他不怕,可却也还没有到那个地步。
于是,他也退了一步,道:“那吕大人请吧。”
……
回到了大理寺,寺丞先将方才在城门营发生的事儿仔仔细细与许知徽禀报了,道:“大人,下官觉得这吕华似乎在竭力隐瞒着什么,才宁愿自己来这一趟,也不敢将人给交出来。”
办了这么多案子,寺丞早就练出了一双火眼金睛。
吕华的举动在城门吏的眼里是老大仗义,愿意护着他们,可看在寺丞的眼里就不是如此了。
毕竟,对于在朝为官的官员来说,不论官职大小,大理寺这种地方对他们而言都是避之不及的,生怕惹上了麻烦。谁会愿意没事来这一趟?
许知徽点了点头,沉声吩咐道:“传吕华。”
喜欢嫡女归来:别拿客气当福气别拿客气当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