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回去的时候,送葬已经离开。但还有人在,却是一直待在房间的楼霜双和水沧洋。
三座新坟中,连沂的最为仓促,因此也最简单。陆小凤简单地默哀了一下,向楼霜双走去。
楼霜双面前的坟墓是一座旧坟,极其简单的木头墓碑上刻着四个字“四非之墓”。
四非?罪!(注1)
发现墓碑之意后,陆小凤看向楼霜双,试探道:“这是替你赎身的那位‘冯双’?”
楼霜双点头说道:“也让我亲手杀掉的那位‘冯双’。”
“你杀掉的?”
相较于陆小凤的吃惊,站在楼霜双身后的水沧洋却是一点表情也看不出。
“因为只有这样,我们俩之间的感情才不会变质。”
这话既是说给陆小凤听的,也不只是说给他听的。
“这……”
不待陆小凤细问,水沧洋打断了他的话,说:“老板需要安静,请您先回吧。”
陆小凤心知也问不出什么,告辞离开。他没走多远,就瞧见了力穷、力竭躲在暗处的身体。他心下了然,略一打量,果然发现了水清浅正躲在树后,远看着墓碑前的两人出神。陆小凤瞧瞧走过去,凑到她耳边说:“你不过去?”
水清浅被吓了一个激灵,回头发现是陆小凤,立刻朝他翻了一个白眼,挥手向力穷、力竭示意无事,然后没声好气地轻声说:“你不是走了吗?这么又回来了?”
“因为我心中还有些疑问想问一问姑娘。”
水清浅哼了一声,示意他说。
“我一直想不明白为何赌坊逢双日赌运佳,莫非是找了托?”
“当然。逢双日赌运佳的说法只有傻子和被赌瘾蒙蔽双眼的赌徒才会相信。”水清浅斜了他一眼,“你想问什么照实问,不用这么转弯抹角的。”
陆小凤轻笑,扬起下巴指了指墓碑方向,道:“你就不好奇他们俩会说什么?”
水清浅看穿他的心思立刻得意道:“看来你在老板那吃了闭门羹。也是,他之前搭理你是为了逼迫我哥坦白身份,不管用当然不会再理你。其实,依照我们的规矩,被看穿身份就应该离开的,老板没有彻底戳破,哥哥也顺势没有离开,不已经说明了嘛。老板根本没有必要特意跑来一趟,把这些伤疤都揭出来。”
陆小凤望着两人的方向,解释道:“因为不直面过去,便无法前行。”
水清浅若有所思道:“所以一定要来一趟,一定要见到他的墓碑,才能告别吗?其实不管我们是什么身份,不管老板之前做过什么,他都是我们的老板,这是不会改变的。”
听这意思,她早就知道了楼霜双的所作所为,但这些与她而言,都没有关系。
陆小凤问道:“是你这么想,还是你哥哥这么想?”
“当然是我们都这么想,不,哥哥的感情只会比我更强烈。”水清浅有些丧气地说,“我知道你气爷爷刁难你。不过我家的规矩就是这样,家人之间必须相互保护。果然就算我们不说,他们还是能察觉我们的想法。”
看她这幅模样,陆小凤正要打趣,就见她两眼发光,脸上瞬间满是笑意,拽了拽自己的衣袖指着那两人说:“太好了,他们说开了。”陆小凤顺着她手指方向望去,只见楼霜双和水沧洋相互凝视,就算看不清,也能想到两人脸上必定满是情意。
“真好。”相比收敛的两人,声音压得再低也掩盖不了水清浅的激动,“我就说,屋外那棵枯树都能冒出新芽,老板也该走出过去了。”
陆小凤看着她笑道:“你还真是开心。”
“那是。”水清浅笑道,“自己喜欢的人能重新幸福,难道不应该开心吗?”
有人摆脱阴霾,有人仍被过去束缚。
陆小凤来到华家时,花满楼正等在门口。
花满楼察觉他的到来,说道:“我就知道你会来,不把闲事管到底,就不是陆小凤了。”
陆小凤答道:“看来爱管闲事的又多了一个。”
两人相视而笑,笑容后却是满满的担忧。
今日的华家极为冷清,一路走来没遇到一个人。厅堂中,华子屹一人坐在主座上细细品茶,连有人进来也没有抬头。
陆小凤道:“华前辈这是在等人?”
华子屹这才放下茶杯,不急不慢地回答:“没想到经此一事,还有客人愿意上我这儿拜访。”
陆小凤道:“因为我们觉得事情还有蹊跷。”
“哦?”华子屹道,“这么说你觉得沂儿不是杀害岳父的真凶?”
陆小凤道:“她的确杀了连舜,但是她不是连舜的同谋,因为真正幕后主使另有其人。华夫人19号去客栈,并非云初霁猜测的那般引上钩陷害她,而是幕后主使的声东击西,只有这样才不会有人发现楼霜双屋外来了人。”
华子屹问道:“这么说只要楼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