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晶在花斐耳边咣咣敲空饭盒:“食堂没饭了,给你定外卖?”
花斐看着手机上发过来的会诊资料,头也不抬:“冰箱里不是有肉龙?”
产科天天跟打仗似的,马晶忙得昏了头,忘了这世上还有一个人惦记她三餐没点。
“还是亲爹有先见之明,做这么多肉龙。”
“那是。”花斐仍旧不抬头,专注认真。
马晶知道她有事,心思不在吃饭上,不再多说,悄悄退了出去。
秦棉应该是饿出了低血糖,傅泓之把她扶到休息室,要把自己的饭分她,秦棉被骂到绝望的心瞬间涌起一股暖流,眼含热泪推迟:“这是您的饭,我不能吃的。”
“我也吃不完。你现在血糖低,一个人去食堂有危险。先将就吃吧,下午还有工作呢。”
秦棉这才红着脸跟在他身后。
花斐站在微波炉边热肉龙,一手握着手机,手指飞快滑动。
秦棉看到她,肩膀一塌,立刻萎靡了。
傅泓之将饭盒放到桌面上,抬头问花斐:“花医生,你也没吃饭吧,一起吃点?”
花斐目光依旧在手机上:“我有饭。”
傅泓之每样菜拨了一点送到她面前:“我们还没碰。”
花斐举举肉龙:“我够了。你们吃,吃饱一点,产科干的可都是力气活。”
傅泓之掰开筷子递过去:“是呢,都是力气活,所以你得多吃点。”
来喝水的马晶一惊一乍:“傅医生,你定的山海轩海天一色套餐啊?”
傅泓之看了下外包装,果然印着三海轩三个字。
“哦,别人替我定的。”
马晶悄悄对花斐使眼色:“海天一色,天上飞的,海里游的,别看量不大,快两千呢,别不知好歹啊。”
花斐眉毛一抬:“吃了能成仙?”
马晶:“......”
秦棉本来就拘束,花斐这么说,顿时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花斐拎着冰镇可乐轻飘飘走了。马晶追在她屁股后面骂骂咧咧。
傅泓之摇头笑笑,拿起筷子刚要吃,却见秦棉愣愣地坐着:“怎么了?不好吃?”
秦棉摇摇头:“好吃。我只是想不通傅医生你这么好,花医生为什么要针对你?”
傅泓之:“你怎么会这么想?”
“这还用想吗?所有人都看出来了,查房的时候花医生就刁难您。”
傅泓之笑问:“那你觉得她刁难到我了吗?”
秦棉想了想:“那倒没有。”
“不就是了。花医生只是不痛快,发发小脾气,顺便试试我。”
秦棉睁大眼睛:“为什么要试你?”
她有什么资格试你?毕竟你是海龟副主任医师,而她只是一个晋升副主任医师两次两次还都失败的主治。
傅泓之停下筷子,略微侧向秦棉,认真道:“谢谢你为我打抱不平,不过既然你误会了,我觉得有必要替花医生澄清一下。她其实没有恶意。”
“没有恶意?”秦棉心扑通扑通跳得她喘不过气,她不知道傅泓之说花斐没有恶意是什么意思。
“我和花医生刚刚成为搭档,彼此不熟悉,科研能力通过论文有据可查,可是临床如何她完全不了解。如果是你作为第一责任人,是不是也要摸摸底?否则上了台,遇到突发情况,不知道助手什么实力水平就没法统筹预判,很容易措手不及出事故。我这样解释不知道秦医生是否明白?”
傅泓之说得春风和煦,可是秦棉听来却字字扎心,羞愧不已。
花医生没有恶意,那有恶意的岂不是以恶意去揣测她的......?
虽然傅医生没明说,可这话……
秦棉百味杂陈,没想到坏人竟是我自己。
“我明白。”秦棉垂下头,为了掩盖尴尬机械性的大口扒着饭,看起来吃的很香,只有她自己知道,就是天上的龙肉此刻吃到嘴里也是味同嚼蜡。
一想到在傅医生心里落下了污点,她就鼻子酸得要哭出来。
秦棉正纠结难受,头上的呼叫器响了,助产士郑明呼叫产科三线:“5分娩室,肩难产,请值班医生立刻过来。”
秦棉还在反应,傅泓之已站起来冲向分娩室,秦棉也丢下筷子,木木然地跟过去,傅泓之挥手:“你刚低血糖,先吃饱饭要紧。回去吧。”
秦棉畏畏缩缩,想去又怕血糖低晕倒给人添麻烦,一个人怏怏地坐回餐厅。
5分娩室,花斐已经到了,傅泓之戴上乳胶手套,花斐已完成会阴切开,和两个助产士正在协助产妇极度屈曲大腿。
这是处理肩难产的标准动作。
肩难产指的是第二产程中,头出来了,肩卡在耻骨联合上方,就跟钻铁栏杆,头过去了,肩过不去,既不能往前也无法回缩,进退两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