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到9床外的垃圾桶,愤恨地踩开桶盖,把帽子丢进去,再一把放开。砰一声,盖子发出巨响,好几个刚出生的婴儿打了个哆嗦,嚎啕大哭。
“喂......”陈夏拍着栏杆,有气无力的,“我好难受......”
无痛减轻了开宫口的疼痛,可不能停止宫缩。
子宫肌在强烈地收缩,将胎儿往产道方向挤压,胎儿也在努力,用力顶开一条通往新世界的路。陈夏肚子里好像有三四块几十斤大石块滚来滚去
“我不干了。”何采薇说。
“可,可是......帮帮我。”陈夏脸色发白,“快点,我难受。”
其他人还没到,何采薇是唯一的医务人员,陈夏犹如抓住救命稻草,哪里肯放她走?
“宫口开全了,”何采薇说,“我给你叫助产士。”
“这里没有助产士,你得叫医生......”
什么破医院,居然没有助产士。
何采薇不情不愿找花斐:“9床开全了,要去分娩室”
陈夏弄上了产床,花斐接上胎心监护:“看下宫口情况。”
何采薇戴上手套,蹲到陈夏两腿之间,还没看到宫口,噗一声。
陈夏破水了。
滑溜溜,咸腥味的羊水喷了何采薇满头满脸,嘴巴鼻子无一幸免,头发也湿透了。
“我去洗澡。”何采薇狼狈不堪站起来。
“生完了才能去。”
“羊水弄了我一身。”
“ 谁没被羊水浇面过?生完才能洗。”
“啊!”陈夏被宫缩折磨得一把薅住了何采薇的裤子。
花斐一面看着胎心一面关注着胎头下降的情况,何采薇浑身湿哒哒的,裤子还被拽住,除非把裤子脱了否则根本走不了。
陈夏一个劲大喊大叫,完全不配合用力,索性孩子不大,生了半小时顺利产下一名男婴。
没有侧切,没有撕裂,生完挪到平车上推回9床,如无意外,观察两小时转入产后病房。
羊水已半干,胶水一样黏在何采薇身上。
“你看,窗台是不是有只鸟?”陈夏问。
窗台上空荡荡的,连根毛都没有。
何采薇没搭理她,匆匆忙忙测了一遍血压。
她要立刻马上洗个澡,洗掉满身的腥臭味。
花斐一天没怎么吃东西,跑到麻科佟晓那撬了一桶方便面。
“这什么口味?”她问,“怎么以前没吃过。”
“猪肉豚骨。”佟晓说。
“新出的?”
“不算新,我买了两个月了。”
佟晓办公桌下的泡面存活期居然超过了一周,她居然两个月没来佟晓这噌面了。
“有人想着法天天给你做好吃的,谁还会惦记方便面呢?”佟晓笑嘻嘻。
自从和傅泓之合住,花斐就搭上了他的伙,再也没为早中晚饭没得吃犯愁。
他说他没怎么做过饭,可每次做的都色香味俱全,一来二去,不止桑临渊,连佟晓和尚正都时常来蹭饭。
“嘁,我是太忙了。和他有什么关系?”
“那给你带饭呢?”佟晓挤挤眼睛,“饭盒好像还是情侣款呢。”
花斐白眼:“带饭那是他做多了,我帮他光盘。商场只有这款饭盒,哪门子情侣?”
佟晓静静地看她狡辩,手搭在她肩上:“你说,你这么晚不回家,是不是因为傅医生不在,你回去不习惯?”
花斐肩一抖,把佟晓的手抖下去:“别乱猜啊。”
“你就说是不是吧?”
花斐想起刚回到公寓,黑灯瞎火,没有放好的拖鞋,没有薄荷柠檬水,没有洗菜切菜做饭的声响。
她倒杯水坐到餐桌旁,对面没有忙碌的身影,确实有那么一点不习惯,要不然也不会下了班还跑回来。
佟晓看着她,一脸我懂的。
花斐一阵心虚,瞪大眼睛:“不是!”
“有个产妇,领导叮嘱仔细看着,我这是为了工作......”
她三两下干掉泡面,扔下叉子逃命似地走了。
马晶拎包下班,遇到没头没脑的花斐,奇道:“都交完班了,又没什么事,你回来干嘛?”
“没事就不能回来啊,产科是我家,我爱岗爱家,你一个工会主席,光荣党员,这么没觉悟!”
马晶摸她额头:“没发烧啊,怎么开始胡说八道了?”
花斐一把打掉她的手:“你才胡说八道呢。我这是发自肺腑。赶紧走吧你,别耽误我睡觉。”
马晶一路走一路莫名其妙。
花斐经常在科里不回家,从没见她解释。
今天这是怎么了?话多的好像在掩饰什么。
何采薇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