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满身衣饰早已褪去,此刻也只留了一件衣衫蔽体。灯火朦胧间,她香肩半露,红色的外衣衬得一身肌肤莹白如雪,三千青丝自右侧倾泻而下,一只纤细的手攥紧胸前的衣襟,才没让衣衫滑了下去。
茯苓心里一慌,生怕被抓了个现行,可晏华予却是眼皮都没抬,反而斯条慢理,极致温柔道:“茯苓,帮本宫试试这水温如何。”
话音落下瞬间,她眸中浮现了一抹冷厉的狠色,手突然扣住茯苓的后脑,将对方的头往浴桶中按了下去。
茯苓猝不及防,双手拼命挣扎着,手指都抓红了,可晏华予却半分手劲没松。
这一刻,她以为自己要死在这儿了。
可下一瞬,晏华予却又松开了她。用力过猛的茯苓一下往后栽去,瘫倒在地上不停咳嗽着,呛出来的水都弄湿了地板。
“你说你怕什么,好好的水,都被你给弄脏了。”晏华予仿若没事人一般缓缓起身,掸了掸手上因茯苓挣扎而溅到的水,姿态优雅从容,瞧着依旧是那副斯条慢理的模样。
茯苓看去,只感觉她像变了个人。
脸还是那张脸,精致如玉,艳绝天下,整个大燕都找不出第二张,但与以往有脾气就发的她相比,茯苓觉得,如今的她似乎更恐怖一些。
莫不是今日陛下责罚,让长公主受了新的刺激?
“奴婢知错,请长公主恕罪。”茯苓来不及细想,一身狼狈地跪在了她的脚边。心虚让她眼神飘忽、畏惧,更是发出轻微的颤抖。
“滚出去。”晏华予的目光扫向她,神色瞬间冷冽了起来。
茯苓不敢迟疑,连忙退了出去。
这时,轻禾从一旁走了出来,方才的一幕自然是瞧见了。作为从小就跟在晏华予身边的人,她知道晏华予如今的想法,不过就是将茯苓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看她们能搞出什么把戏。
“公主,不如将她调远一些吧,在近前侍候总归是个隐患。”一想到身边有个潜在的危险,轻禾就隐隐有些后怕。
晏华予的手撑在浴桶边,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边沿,神情思索,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喃喃道:“没有机会,怎么犯错?”
轻禾一听皱了眉,还来不及细想,便见晏华予蹲下身,手指抹了些茯苓方才不小心洒在地上的粉末,喃喃道:“况且假借他人之手,总好过自己动手。”
起身又道:“找机会去查一下,这是什么药。”
隐约间,轻禾明白了什么。
若非茯苓是陈皇后的人,长公主有自己的安排,就凭茯苓今日所为,一旦查出来那药有问题,轻禾高低都得让人将她拖出去打个半死。
但,那样没用,陈皇后会把自己摘的干干净净。
所以茯苓不重要,重要的是皇后。
…
第二天,晏华予也没有见到哥哥。
她让人去了城门口打听,守城的将领说晋王昨夜便已经离开,看方向是去了十里外的军营,并且托自己带了话给她。
上京的雪下了一夜,清晨时挑窗望去,渐渐停住的小雪簌簌而落,铺了雪色满庭。
因这突如其来的一场雪,城内外,不知有多少人饥寒交迫,冻死路边。想起军中大军十数万,晏华予猜想,晏羲最近要忙的事情应该会很多,至少这两天是见不到他了。
早上时,茯苓没见到轻禾,听守门的小厮说,轻禾一早便出了府,天刚亮时她便撑着一把伞,穿着一身简单朴素的衣裳,仿若街景的寻常人家。
每每轻禾有事出去,不便以真实身份示人时,大抵都是这副装束,可偏偏她又不偷偷摸摸地避着人。
茯苓在晏华予身边待了两三年,自然是知道这些的,只是她想不通今日轻禾是又去做什么了,且因为昨夜发生的事,让她心底略有些不安。
早上替长公主梳妆时,她便一副小心谨慎的模样,心里揣度着长公主昨夜有没有发现她准备在水里下东西。
对方一句话,都能让她宛若惊弓之鸟。
可晏华予却好似忘了昨夜之事。
直到轻禾回来,将晏羲的消息带给晏华予,茯苓心底的疑虑才散去了。
长公主心思反复无常,她昨夜定是因在宫中受了气,想找个人发疯罢了,应当是不知她昨夜所为,否则以长公主那不饶人的性子,这事怎么可能轻易揭过。
想想上次她遇刺,怨气可全撒在了付寒生身上,听府里人说,在雨中跪了一夜。
而轻禾出府,也是为探听晋王消息。
…
一连两日,雪都在断断续续地下。听闻陈郁金自落水后便一直高烧不退,宫里的太医亲自去看过,烧了一天两夜才好转,可把府中上下不少人给愁坏了。
晏华予没过多关注她,长公主府收了楚家的周岁宴请帖,眼看到日子了,她早早的便收拾好,带上贺礼,领着人出门了。
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