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华予在龙榻前缓缓蹲下身,一双大眼睛凝视着病弱的皇帝,“你记得吗?欢欢是阿娘给我取的名,她盼望她的女儿年年岁岁,喜乐无忧,可她去的早,所以她不知道,她曾捧在心尖上的女儿,最后终其一生都不快乐。”
“是你,这一切都是你害的。”话落,她低眉一笑,一张精致的俏脸上绽开绝美的笑容,却包含着深深的苦涩。
“还有,顾微澜怎么会是你女儿?”想到这儿,她又强撑着看向皇帝。
这一点,晏华予曾经不是没有怀疑过,但事情过去多年,她查不到,更不愿去深究,若不是亲耳听到皇帝说出来,她一辈子都不会知道真相。
一想到这儿,她眼中的泪就又有些控制不住,不自觉的充盈了眼眶,语气隐隐有些哽咽,“我比她才大了四五个月,也就是说,在我阿娘怀我时,你在和楚白薇那个贱人私通……”
仿佛是听到了什么不乐意听的话,景明帝脸上瞬间浮现怒色,“不许你这么说她!”
“不许?为什么不许?!”
晏华予冷笑着看向他,神情中充满讽刺,“我阿娘嫁给你三年,才怀了我,你和楚白薇那点破事,我在府上从小听到大,人人都说,楚白薇就是因为你娶了我阿娘,才转头嫁给了别人。所以整整三年,她都是别人的妻,却还与你勾结在一起,这样不守妇道的女人,不是贱人是什么?幸亏她是死了,不然她就活该被浸猪笼,活该被人唾骂!!”
“闭嘴!”景明帝怒目圆睁,指着她就是一声怒吼。
然而下一刻,晏华予却抬手,直接一巴掌甩了过去,重重地抽在了他的脸上。
一瞬间,皇帝都懵了。
“这一巴掌,我是替我阿娘打的。”
殿中的烛火映照着少女眼中的泪珠,提到自己的母亲,她眼角的两颗清泪滑了下来,鼻头一片酸涩。
“当初是你想向尧姜借兵,所以才跑到尧姜去用花言巧语骗了她,不然,她堂堂尧姜国嫡公主,千人宠,万人爱,又怎会眼瞎看上了你这个负心薄幸的人渣,为了你不远千里和亲燕国?”
明黄色的纱帐悬在床边,景明帝静静地躺在榻上,面色苍白如纸。
他听着她的话,神情呆愣地摇头,口中不住地喃喃着:“不,朕没有,是她在缠着朕,是她自己心思单纯什么都能当做真,如果不是她,那么朕,朕就不会和白薇分开……是她害的,都是她害的,她就是个妖女,是她一直缠着朕!”
他涨红了脸,激动地想要爬起来,朝着外面大声喊着:“来人,来人啊,有人,有人要……”
“谋害朕”三个字还未说而出,晏华予便伸出双手死死掐住了他的脖子,“你这个贱人不配提我阿娘,我也不许你这么说她!”
“她为你生儿育女,为你拉近与尧姜国的关系,而你呢?她怀孕的时候你在和有夫之妇私通,她生子难产的时候你在带着你的私生女去祭拜那个死去的贱人!
“她死的时候,你有为她流过一滴泪吗?
“就因为苏苏的生辰跟楚白薇的忌日差了两三日,你从不给他过生辰,你知道他有多期盼你这个父亲吗?可是在你的心中,你有把自己当过父亲,把他当作自己的孩子吗?现在好了,他死了,他永远的死了,你满意了吗?!”
她死死地掐着他,歇斯底里的疯狂大喊,发泄着自己心中的怒火,头上的金步摇不断摇晃碰撞,眼中的泪止不住的一颗颗掉落,既是怨恨,又是痛苦。
景明帝身体虚弱根本挣不开她,别说说话了,连一口气都喘不了,一张老脸憋得通红。
终于,在他快要被掐死时,晏华予松开了自己的手。
“我不会让你就这么死去的,那样太便宜你了,既然你这么喜欢那个贱人,那么喜欢顾微澜,那好,我要你亲眼看着,看着我将那个贱人挖坟掘尸、挫骨扬灰,我还要将你的微澜送去给她陪葬,让你们永远天人永隔!”
她说的每一句话都在刺激着景明帝的神经,然而此刻,景明帝一直在咳嗽,根本连指责她的力气都没有。
“公主,陛下的药好了。”
这时,大殿的门被叩响,门外传来轻禾的声音。
晏华予平复了下自己的情绪,让人把药端进来,而之后走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韩渊,以及他身后,跟着的两个守卫,手上则端着一碗黑乎乎的汤药。
殿门再次被关上,轻禾带着人守在门外。
“父皇,该喝药了。”
晏华予唇角扬起,露出诡异的微笑,看着龙榻上不知所措的景明帝,慢慢地一步步往后退去,随后她轻轻一挥手,身后的韩渊便带人走上前去,分别按住景明帝的手脚,将手中的药全部灌入了他的口中。
景明帝死死挣扎却反抗不得,一时之间瞪大了眼睛,那熟悉又难闻的药味使得他几欲作呕,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父皇,你不是说这步生花是对身体极好的东西吗?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