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发现这小子身上的伤害真不少,前前后后,几乎都没几块好肉了。
谢泽虽然懒得管那些个皇子之间的斗争,可也看不得一个孩子被这样欺负。更何况,在上辈子,这小子还帮了自己一个忙,他算是欠了前世的谢永言一个人情,想到这里,便冷下脸对着太医叮嘱:“这些日子就让他在太医院休息吧,皇子所那边如实说就行,我会将此事禀报陛下。”
“是。”太医自然不敢不答应,忙不迭地应了一声。
江信见自家殿下安排好了,低头看了看乖乖躺在床上的谢永言,忍不住揉了揉对方的头,弯起眼睛温柔地道:“你在此处,好好,养身体,不必担心,其他,殿下会,想办法的。”
谢永言捏紧了被子,自从记事起,还从未体会过这样温暖的感觉。
他好想求王兄还有这个温柔的大哥哥,求他们带自己离开皇宫,他不想再待在这个地方了。
可是最终,他只是低下了头,闷闷地道:“好。”
王兄和大哥哥已经对他很好了,他们带他来医治伤口,还答应会和父皇禀报此事,以后他的处境应该会再好一些,他不能得寸进尺。
江信见着谢永言乖乖的样子,忍不住又揉了揉他的头发。
十皇子长得和他殿下有三分相似,他看着这孩子,忍不住就会想殿下小时候的模样。
不过脾气应当是不像的,听阿福说,他殿下小时候就挺凶的,那几个皇子最多就是抱团不理他,确实没人敢欺负他的。
“阿信,走了。”谢泽吩咐了太医一声,见他阿信还在照顾那个臭小子,还对他笑得那么好看,顿时就有点儿吃味了,直接过来拉住了江信的手,催着人离开了。
“哦,好。”
太医从背后看着两人离开时交握在一起的手,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昨日在朝堂上发生的事情他自然也听说过了,没想到这两人今天就开始手牵着手逛皇宫了,不愧是贤王殿下,当真是一点儿也不把旁人的眼光放在心上。
转头瞧见十皇子还眼巴巴地看着两人的背影,才刚入太医院不久的年轻太医叹了口气,忍不住宽慰道:“殿下放心,等陛下知道了此事,以后定然不会再让其他人这般对您的。”
十皇子扯了扯嘴角,低下头干巴巴地道:“嗯。”
不再被欺负已经很好了,他要多多吃饭,快点儿长大,以后也像王兄一样早早地求父皇让自己去从军,这样就能早一点离开这个冷冰冰的地方了。
*
谢泽和江信不知谢永言心中所想,从太医院出来后便又去了一趟皇帝那儿,把这件事禀报给了康元帝。
康元帝虽以仁善出名,也向来不喜欢后宫内抱团欺负弱小,可他毕竟是皇帝,日理万机,孩子又那么多,哪里可能什么都管得过来。
而且老十也只是个不受宠的宫女的孩子,他对这孩子的关注度也的确是有限。
可纵使再怎么不在意,这也是自己的亲生孩子。
听到皇子所里的其他皇子竟然对着老十拳打脚踢,肆意嘲讽,甚至还不让他吃饭,康元帝动怒了,当即便下令暗卫彻查此事,又下了旨让太医院务必把这孩子养好。
经过这一出,谢泽和江信也没了继续闲逛的兴致,两个人慢悠悠地踱着步离开了皇宫。
“殿下,上一世,是将皇位,传给,十皇子了吗?”上了马车,江信有些好奇地问自家殿下。
梦里的场景有时候并不是很清晰,而且还很跳跃和混乱,只是十皇子出现的次数比旁人多了一些,他才作此猜测。
谢泽也没打算瞒着他,点了点头道:“他能力不错,对我也没什么敌意,而且,他答应在我死后将我和你合葬在一处,我便立了遗诏,让他继承皇位。”
话音刚落,谢泽顿了顿又道:“他应该是照办了的。”
其实那个时候,几个皇子知道他没有儿子,都削尖了脑袋地讨好他,就想要从他手中继承皇位。
他已经懒得去辨别谁对他是真心,谁对他是假意,或者说,都是假意。
他在乎的只有一件事,就是能够安安稳稳地和他的阿信合葬。
可即使是这么一件事,都困难重重。
宗室不会让他和一个男子入太庙合葬,他活着的时候或许还能够威慑住他们,可等他死了呢?等他死了,那些人完全可以枉顾他的意愿,把他的阿信丢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去。
他怕了,他怕阿信离得太远,黄泉路上找不到对方的影子。
最后,他选择了谢永言。
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所有人都觉得,他的阿信是个祸害,连死了都还在迷惑他,都在上奏让他赶紧处理了阿信的尸体,最好是挫骨扬灰,以免越陷越深。
只有谢永言,曾经上过一封奏折,客观地陈述了他的阿信并非魅惑主上的佞幸,还写了他阿信曾经改进了投石车的功绩,理当厚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