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已然入了秋。
此刻,田野上到处都是金灿灿的稻谷,颗粒饱满,看起来沉甸甸的,稻田内农户正在忙忙碌碌地抢收。
桑云舒朝着前面走去,扬眉随意地问了一句道:
“大娘,今年的收成看起来不错啊?”
那大娘点了点头,抬手用衣袖擦了擦额前流淌下来的汗珠儿,笑眯眯道:
“是啊,今年雨水恩泽,稻田内的庄稼确实长得很好,咱们这些农民,就是靠老天爷赏饭吃啊。”
“倒不像前两年地里闹饥荒,颗粒无数,得亏聂帮主菩萨心肠,给咱们每家每户都发了几十块大洋,让我们度过饥荒。”
“要不然咱们这些老百姓可就要饿死街头了,之前那些政府官兵还要让我们这些老百姓按时上缴严重的赋税,要是交不出公粮,就对咱们这些老百姓拳打脚踢,地里干旱。”
“咱们老百姓都要饿死了,哪有还有公粮上交啊,也是聂帮主替我咱们做主,帮我们这些老百姓上交了公粮啊。”
“聂帮主是个大善人,咱们乡亲老百姓都对他感恩戴德,要不是他,咱们这些穷苦的老百姓早就没了活路了——。”
桑云舒悄然地轻瞥了江少卿一眼,眼底闪过一抹狡黠之色,微微皱眉道:
“这谁不知道聂帮主是个打家劫舍无恶不作的大恶霸,背地里谁对他不是恨得牙痒痒,将他抽筋扒皮的,算什么好人啊。”
“他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大恶人,人人得而诛之,大娘您该不会弄错了吧!”
大娘面色微微一黯,郑重其事道:
“我怎么会搞错,外头的一些传闻岂能信,在咱们这些老百姓的心里,聂帮主就是为民请命的大善人,比那些不作为昏庸无道的政府官兵不知道强了多少倍。”
“在咱们这些老百姓的心里啊,能处处替咱们这些老百姓着想,给咱们活路,替咱们干实事的就是大好人,你瞅瞅,这地里干活的那些兄弟们都是聂帮主派来的。”
“每年农田内抢收最忙的时候,聂帮主底下的兄弟们都会来给咱们这些老百姓干活,甚至连咱们采摘的果子蔬菜卖不出去,也是聂帮主想法子替咱们找买家售卖换钱。”
“前几日,聂帮主还亲自下地给咱们这些老百姓在地里锄草割稻谷,我亲眼见过他,那是什么大恶人啊,瞧着挺和善的,一点架子也没有。”
“本来我还想留他吃饭的,可他说不动老百姓的一针一线,这是他们帮会的规矩。”
“大热天的,带着底下的兄弟在咱们家喝了几口水就走了,试问那些当官的哪个能做到他这份上,亲自下地给老百姓干农活的?”
桑云舒朝着岸边走了过去,微微扬了扬下颚,睨向神色深谙不明的男人,暗声道:
“现在江少帅还认为聂延怀是十恶不赦必杀之人吗?他比那些仗着手上的权柄欺压老百姓,收刮民脂民膏的军阀头目不知道强了多少。”
“至少他从没苛责欺压老百姓的一针一线,他所做的都是行善积德的善举。”
江少卿黝黑深沉的目光微微睨着她,神色严肃道:
“即便他给老百姓一点甜头又能如何,所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并不能改变他违法乱纪,打家劫舍干的那些腌臜见不得光的勾当,导致那些达官贵族对他深恶痛绝。”
“他所作所为已经严重影响了淮城的治安,甚至还不惜胆大妄为地敢打劫军需物资,惹得人心惶惶。”
“若是不加以严惩不贷,日后其他的人也跟他有样学样地都去上山当土匪打劫,世上还有王法可言吗?”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他所得的都是贪得无厌的不义之财,就该受到应有的惩罚和制裁。”
桑云舒目光直勾勾地凝视着他,一字一顿道:
“所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如今咱们国都破了,哪里还有可以讨公道的国法。”
“所谓的国法不过是你们这些军阀头目为了打压欺辱老百姓强行立下的规矩罢了,在你们这些军阀统治的眼里,顺者昌逆者亡。”
“聂延怀不过是屡次跟你们这些军阀头目对着干,敢挑战你们的军威,你们便认为他是十恶不赦的大恶人,应该加以严惩,敢问江少帅就没有半点公报私仇的成分在?”
“既然是国法法规,就该人人遵守,而不是假公济私,徇私报复,为什么那些老百姓对聂延怀所作所为歌功颂德,却对你们这些军阀统治深恶痛绝,你们就没从自身找找原因。”
“所谓得民心者得天下,江少帅不会连这么浅薄的道理都不懂吧,能为民请命,为老百姓谋福利着想的就是好人。”
“不顾及老百姓的死活,加重苛税,逼迫老百姓没有活路的才理应受到法律应有的惩罚,这个世道什么时候反过来呢?
江少卿神色一凛,怒吼道:
“桑云舒,你放肆,是谁允许你跟我这样说话的,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