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云舒当日便改了船票,从云城转为去榕城。
只是榕城的票比较紧销,她托了不少的关系,花费了足足三倍的价钱才从票贩子那里买到明天的船票。
在船上颠簸了差不多三天三夜,等到了榕城码头,天色逐渐灰暗了下来。
桑云舒让如兰先找家旅馆安置下来,然后马不停蹄地拦了一辆黄包车,跟着丫鬟墨画直接去了江宅。
江宅,门庭奢华气派,金碧辉煌。
三步一岗,五步一哨,都是紧密巡逻的荷枪实弹的士兵。
桑云舒急匆匆道:
“这位军爷,劳烦您通融通融,我要见江少帅,我跟他是朋友,还麻烦您进去容禀一声。”
那位士兵神色肃穆道:
“咱们少帅那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见的,赶紧的快滚,别杵在这儿碍事。”
桑云舒谄媚一笑,然后掏出了几块大洋塞到了那位士兵手上,温声道:
“军爷,我跟少帅真的是旧相识,小女不敢蒙骗您,劳烦军爷进去容禀一声,若是少帅不见我,我便离开,绝对不给您惹麻烦,您看行吗?”
桑云舒见他神色迟疑,又连忙从衣袖内掏出一叠钞票递给了他,语气急促道:
“军爷,我找少帅真的有十万火急的事,人命关天,还望军爷通融,小女必定感激不尽。”
那士兵神色迟疑道:
“这位姑娘,这不是钱的事,我们少帅压根就不在这里,他已经有一个多月没回来了,我们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少帅最近好像去淮城比较频繁,姑娘你来错的了,不如去淮城碰一碰运气。”
桑云舒神色迟疑了一下,江少卿既然抓到了聂延怀肯定回到了榕城,这是毋庸置疑的,又急切地问了一句道:
“那江小姐在吗?我跟江小姐相识,可否容禀江小姐一声,就说一位姓桑的姑娘找她,她一定会出来见我的。”
通过沈初瑶说不定可以尽快的找到江少卿。
另外一位士兵神色一凛,怒喝了一声道:
“少废话,这年头冒充跟少帅和小姐相识的人多得去了,赶紧的给我滚,别碍事。”
旁边的丫鬟墨画见状,不由上前来理论道:
“我们没有冒充,我家小姐还跟少帅登过报纸,跟江家小姐更是知己好友,你们一看报纸便知我家小姐没有诓骗你们。”
“你们若是胆敢薄待了我家小姐,少帅知道了必定不会放过你们的。”
那士兵神色肃穆,手里拿着机关枪对着墨画,怒吼道:
“你再寻衅闹事,信不信老子一枪毙了你。”
桑云舒忙将墨画往身后拉了拉,手里攥着帕子不由紧了紧,尖锐的指甲陷入皮肉内竟然不知道疼痛。
她眼眸闪过一抹坚韧之色,旋即,径自跪在地上,一字一顿道:
“今夜,我若是见不到少帅,便长跪不起。”
紧跟着墨画看了小姐一眼,也跟着跪了下来。
那士兵见状,神色一凛道:
“哟!小娘们性子倒是挺烈的,你爱跪便跪,随你的便,这年头,想要跟江家攀高枝的,我可见得太多了。”
差不过一个时辰后,墨空中突然乌云笼罩,下起了蒙蒙细雨。
起初雨滴较小,后来雨势越来越大,大雨如注,打在地面上溅起一朵朵水花。
墨画看了看小姐,一脸担忧道:
“小姐,眼看这雨越下越大,要不咱们还是先找家旅馆安置下来,您这几日舟车劳顿的,在船上颠簸也没休息好。”
“若是淋了雨,您的身子骨怎么熬得住啊,要不咱们还是等明日再说吧!”
桑云舒神色坚定道:
“不,今夜我必须见到他,聂延怀他等不起!”
她抬手摸了一把额头上流淌下来的满脸水珠,身上的衣裳早就被淋湿了。
她记得前世好像也是这样的雨天,她跪在江宅门口,一天一夜。
最后却只等来了江少卿凉薄而无情的四个字“法不容情”。
她知道江少卿是个公私分明,一板一眼,原则性极强的人,聂延怀落在他的手上必死无疑。
前世,他们并没有什么过多的交集,她只能用救命之恩苦苦哀求她,却无济于事。
第二日一清早便传来了聂延怀的死讯。
回忆起过往,若是今夜她就这般离开了,她深怕,等明日起来,她跟前世一样便永远见不到聂延怀了。
此刻,她内心焦躁不安,虽然这一世,她跟江少卿交际比前世多了许多。
甚至她隐约感觉江少卿对她还是有几分兴趣在的。
只是这几分兴趣能不能救聂延怀的命,她心里多少没有底,只能冒险赌一把。
不知不觉又过了半个多时辰。